暖气片装好了,新房算是装修好了。从开始动工,到现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之前牧者说,买房尽量买二手的,省的装修,也少污染。装修的确是辛苦,小驴没有参与太多,但一直在跟进,看看现在整齐亮堂,想想之前的毛坯灰暗,真有天壤之别了。
岳父多才多艺,非常能干,裁缝出身,现在也亲手制作皮草,还干过多年的橱柜生意,几乎是无师自通地会了木工活儿,车也开的好,饭也作的棒,性情温和,这在中国男人(尤其是老男人)中是少见的,作为基督徒的小驴很是钦佩,却也望尘莫及。这次装修,全赖岳父母的操持,跑前跑后,联络记账,打扫清理……岳母还要每天做饭,小驴与妻至多是选选样式,给给建议。
小驴磨坊的书架都是岳父亲手打造的,简洁耐用,在这之前小驴的书架都是凑合着用的。这次的装修,重头戏仍然是书架,小驴一直以来的梦想之一就是有个像样的书房,小驴夫人也喜欢多点书架。而今三室一厅其中第二大的房间用作了书房,阁楼上也满是书架。购房之时,只图安静,购了顶楼,没想有阁楼这一神秘空间。这样,不只多了一个洗手间,一个大的衣帽间,还多了两三面墙的书架。还有许多贴墙根的柜子,正适合疏于打扫的我们,杂物尽可塞进柜子,书籍也可各归其位了。
岳父毕竟不是专业木匠,为了保证书架质量,他老人家专程驱车千里赶赴湖北,往返两趟,分别请来专业的瓦匠与木匠。一起选材,基本上选的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最好的木材,木屑无刺鼻味道,估算着买了三十多张板材,却是根本不够,后来又增加了将近二十块的板材,木匠师傅都感慨,很少有人家做这么多的书架。
不少人建议为防尘书架要有玻璃门,小驴与夫人都喜极简风,就基本是那种最简单的样式了,嵌入墙体,结实方便,客厅背景墙处,通常人家是放电视的地方,我们根本不需要电视,整个背景墙就做成了书墙,根据木工师傅的建议,为了美观,书墙采双层板材,相当的耗材,但也算一劳永逸了。木工师傅本是预计两周完工的,但两位老师傅,加上岳父三人,竟然作了三个多星期,白天除了午休,连轴地忙,也算是进展神速了。
请来的师傅自然是要安排吃住,吃饭时候,与师傅聊天,颇为有趣。尤其瓦匠夏师傅,做工相当认真仔细,瓷砖贴的严丝合缝,人很幽默,口吃伶俐,小驴惊叹,估计是瓦匠中口才最好的!小驴与之谈,当然是多多谈到信仰。夏师傅几乎每天午餐时间,一进屋就喊“惠老师”,比小驴还要诙谐。每次吃饭,都成了小驴与夏师傅的论辩时间了,家人围坐,就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现在想想,小驴似乎有些失礼了。
夏师傅认为,上帝若是爱他,就让他一年多赚十来万,小驴晓之以理,说一切都是上帝所赐,但上帝乃是主,我们要寻求他的心意,而非像是对待仆人一样指使上帝来为我所用。上帝赐给人财富,但不太会让人以突发横财一夜暴富的方式赐给人。这乃是迷信与偶像崇拜的信仰观…… 聊开了,话题就几乎涉及信仰、生活以及当下现实的方方面面了。小驴自觉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但夏师傅就是“嘴硬”,似乎每天都要纠缠相似的问题,小驴很是无奈。但后来,聊的久了,夏师傅也愿意向小驴吐露心中的痛楚与不能饶恕的事情。小驴很有共鸣,也讲了基督徒是怎么面对这些事情的。也特别看到,中国的工匠们,虽算是中等收入群体,但的确是非常的辛苦。常年的瓦匠生涯,夏师傅肺部都检查出了水泥沉积,就像是有的人得的尘肺病那样。但为了养家,还是得不顾身体安危的干下去。期待夏师傅能有机会继续了解基督教信仰,心中的结,只有在从天而来的圣爱中才能化解了。
房子装修的过程,辛苦其实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充满盼望,装修不断推进,房子内部不断地发生变化,像是看到一个孩子或者一棵树苗的成长过程。成长总是值得期待的!不少时候,忍不住就要去看看。分享过好几次的装修图片,自然也会夸一夸岳父的能干与辛苦,一位常来蹭饭的弟兄就常开玩笑说——这样的岳父来一打!
的确,对岳父的感激之情,是无法尽说的,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亲力亲为,还经常抽空帮小驴打包,岳父打包都比小驴要利索漂亮。见识到岳父的能干,小驴不得不相信,人的恩赐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就是动手能力超强,看一下就会了,有的人就是不太善于动手,比如小驴。当然,岳母也是每天忙里忙外不辞劳的,买菜做饭记账联系装修师傅,尤其是记账非常的清晰详细,巨细靡遗,没有岳母在,房子装修也不会进展这么快。而且在这忙碌的当儿,顺便就把车给学了,岳母明天就要去考科目四了,这一点,特别令小驴汗颜,小驴报考驾校已经一年多了,科目一还没去考。
初来南京,是在2010年的时候,直到去年结婚。小驴在六七年的时间里,换过六个租住的地方,几乎平均一年一个地方了。当然,最多的时间里还是与弟兄之家的弟兄们同住了。那是值得回味的时光,清贫却甘甜。租住的地方,条件可想而知,好一点的时候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差的时候是四个人住一个房间,不过都一样没有像样的书架。每次搬家,最苦的就是搬书了。时间越久,书越多。这么多年,书的确是积累的不少,只是愧疚于心的,读得太少。期待书房不要成为了摆设,而要用起来,多读书,多开放家庭,但愿知恩图用,不要荒废了上帝给的恩典。
傍晚,小驴与妻去看房,一起站在凉风习习的阳台,作了个感恩祷告,小驴深知,一个漂泊多年的人,在这严酷的大城市,竟然有了妻室,宜其室家了。这几年的经历,最大的感受就是,人生在世,唯独恩典。不是我好,乃是主爱,不是我奋斗来的,都是上帝莫大的恩典。你也许可以有把握奋斗来一套房子,但你一定没把握奋斗来一位贤德的妻子。最美好的一定赚不来,必定是恩典。
在这日益扩张的城市,有房子的人固然是越来越多,但暂时买不起,甚至连房租都付不起的也大有人在,小驴亲眼看见过寒冬有人夜宿桥洞下面,有人地下垫着报纸蜷缩在破庙的廊下。房子成了大多数人的梦,甚或噩梦。有还是没有,其实都不必那么在乎,关键还是生命与关系。有房子的倒要像是没有房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用以接待,用以开放家庭,成为众人的祝福,没有房子的倒要像是有房子,弟兄的房子就是你随时可入住的家,爱之关系中的人一定不至流落街头,况且未来天堂相聚,房屋无数,金碧辉煌,且没有装修污染。
最近听说,在大城市,不少年轻人婚前同居,首先还不是败坏,乃是迫于住房压力,要找个分担房租的人。但在教会里,我们组建弟兄之家,组建姊妹之家,房租一群人分担,压力更小,而且一起操练过简朴圣洁生活,预备未来更好地进入婚姻,这是决然不同的一般情形的,在圣约群体中,苦难都可转化为成长的机会,群体生活乃成祝福平台,我们不只是身体离的近,乃是心在一起!
也听说,不少的因房而起的纷争与家庭破碎,也听说,不少家庭因装修污染而导致的儿童罹患白血病。地上之物再好,一定有瑕疵,一定是残缺不全。房子固然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看重房子,不如看重夫妻感情,多买房子不如多生孩子。房子乃是为人存在,人不是为房而生。
小驴记述房子装修,一为感恩上帝,二为感谢父母,三为纪念,但绝无炫意。每天太阳升,太阳落,人们照常婚嫁工作,买房装修,生娃苦钱,但这背后的恒久不变的是什么?房子会倒,灵魂不灭。身体需要居所,灵魂更需要,但灵魂的居所在哪里?不是书房,是有主同在的天堂。
是为记。
2018.7.30 晚于尥蹶子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