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的尽管来着,去的尽管去着,来去之间,该会是怎样的匆匆体验?
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我独自咀嚼着来的喜悦、去的不舍。绝望如同黑压压的羽毛,纷纷扬扬充斥着无力的灵魂,躺在时光的岸边,静静地等待着散布出令人恐惧的焦虑与悲伤。去的路上,我不敢多想,只害怕更多的忧伤刺进胸膛……
不惑以后的岁月里,我隐隐感觉自己将面临至亲的逐渐离去,这也是生死规律。只是有时候恶魔的迫切降临,让我防不胜防、措手不及。我轻轻祈祷上帝的开恩,然而灵魂深处的理智告诉我,不必沉湎于无用的想象。沉默良久,忍不住噙着泪水、敲下键盘,去记录这刚刚发生的值得刻骨的过程……
症状
1月30日,哥哥回老家把父母接来城里准备过年。母亲说:你爸右手二拇指没劲,拿筷子有点麻木。我想应该是患有十几年高血压的原因,带着父亲前往县级人民医院就诊。
前期做了各项检查,报告单显示其它都正常,就血糖有点高,不太厉害,父亲血压一直就高,正好想输点疏通血管的药物,结合两者决定办住院,一来可以报销,二来白天一输完液,晚上可以回家,方便。就这样,输了一星期液体,出院后谨遵医嘱带着降糖药物回家口服治疗。吃了几天胃不舒服,老想呕吐,电话问大夫,大夫回话说可能有种药刺激胃,要不停几天药看看,停了几天,哥哥和嫂子又害怕血糖高了,带着父亲饭前测血糖,饭后测血糖,测来测去,也不是太高,就没再继续吃药,停药后父亲断断续续老感觉胃不舒服,不想吃饭。
2月27日晚上,父亲的肚子胀的鼓鼓的,母亲打电话着急,全家商议明天一早去市人民医院就诊。
检查
本来找了熟人直接联系了消化内科副主任,但去住院部没找着,同科室大夫说去胃镜室有紧事。父亲泌尿系统感觉也有不适,我想既然一时半会儿见不了大夫,不能干等,先挂泌尿外科看看父亲有没有毛病,泌尿科大夫面检后,建议做B超查一下,B超下午才能出结果,医院人山人海,做了个B超一上午就过了。
下午3点拿上B超结果,递给上午就诊的泌尿科大夫一看,说是父亲前列腺增生,不过不碍事,腹部有积液,情况不好,建议我们速速去消化内科就诊。拿着一纸B超结果,急匆匆地没费事就面见了消化内科的副主任,仔细询问父亲病情以及哪里不适,又一看刚出的B超结果,综合了解开出了抽血化验单、腹部彩超单,由于这些检查需要空腹,拿着单子我当天下午交了费,等着第二天一早来做。
2月28日早上,先在化验室窗口抽了血,又到B超门口等候叫号,大约9点叫号叫到了父亲的名字,B超操作员拿着探头反复在父亲的腹部滑动,最后盯着胰腺部位喊来科主任确认了一下,我神经反射知道有情况,嘱托母亲和父亲先出去,扯谎说等着拿结果。二老刚关上门,操作员轻声告诉我:需要做加长造影确认,胰腺尾部有包块一般不好,一听这话,心里紧紧的。随后立即带父亲到斜对面的房间等待进一步造影辅助探查,一个多小时后,造影结果显示:胰尾部实性包块占位。
结果
来不及多想,我匆匆拿着B超以及造影结果找了熟人,帮忙联系住院作进一步检查,很幸运地当日挤了个床位。安排父亲住了院,等待明天的又一次空腹检查。
3月1号一大早,护士抽走了五管血,父亲又去拍了胸片、心电图、抽腹腔积液、做了CT,配合做完这些父亲已经无力,软软的躺在病床上,恶心着不能好好进食,全家在焦虑与不安中等待着……
3月5日这天,正好是二十四节气的惊蛰,惊蛰遇雨如沐浴,万物复苏百草醒,一大早沐浴着潮湿的空气,哥哥早早去各科室拿结果。10点多在病房外打电话喊我出去,一看出来的部分检验结果,情绪终于没控制住一下失控了,那个胰腺后面的“Ca”,如针一样刺痛着我和哥哥的心,并且已经向周围的肾、肝等多部位扩散着……
我和哥哥拿着结果匆忙去找大夫,又结合医生那儿的血液报告,即便还有没出的结果,基本定性父亲患上的是令全家彷徨、无助的大病……
我迅速打开百度初次认识人体内那个小小的器官,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隐蔽在胃后面的胰腺,不知道父亲怎么得罪了它,现在竟疯狂地啮啃着他的身体……
治疗
3月7日,消化内科通过会诊,通知我们现在没有治疗的方法,要求转院。我把所有检查结果一一拍下发给妹妹,她又托熟人发给北京的专家,看后回话:已扩散,不能手术。去北京治疗,以父亲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去不了。我又急忙让老公在河南找熟人,联系了河南省肿瘤医院的专家。
3月8日,拿着复印资料,带着父亲前往郑州,肿瘤科的博士生医师一看资料,又看看父亲,最后告诉我和哥哥:1.肿瘤腹水后多部位扩散,手术是肯定不行了。2.再就是化疗,但是看你父亲的身体状况现在化疗,可能会加速死亡的速度。你们回去中西医结合保守治疗是目前比较理想的方案。
3月9日,全家不死心,妹夫又在长治和平医院托熟人联系了肿瘤科医生,我们想重新在长治再给父亲检查一次,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个病,长治肿瘤科医生一看我们拿的资料,建议:如果想重做父亲在本地医院做的这些检查,没必要,想要确定,那就做穿刺,穿刺也有一定风险,会进一步激活“Ca”的生长速度,还有身体太弱也承受不了……
面对每个医生告诉我们该死的“Ca”的残酷消息,带着失望、带着无奈,目前在一家民间医院,接受中西医结合保守疗法。看着倒在病床上脆弱的父亲,那日渐消瘦的身体,痛楚的表情,每次的疼痛揪着全家人的心跟着一起颤抖,看不着的腹腔内一定暗流涌动,无数的“Ca”正肆虐地打垮着一辈子连感冒药都没吃几粒的父亲。
母亲一直谴责,怨自己没照顾好父亲。我清楚人要得病是神都阻止不了的,父亲辛苦地承受着“Ca”的种种酷刑,目前正艰难地在生的边缘吃力跋涉着……
草儿/书于二零一八年三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