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宇瞧着麦扣的眼睛，手指头神经质地握了握，好像他头发的柔软触感还留在皮肤上，这个动作把麦扣的脑袋又拽起来砸到墙上。听完麦扣跟手机里说的话，晓宇猛地就转身准备走，没走出一步又硬生生地折了回来，几乎是在质问：“我叫你别再来了，为什么不听话？”晓宇抓住麦扣的衣领，把将近一米九的人直接从酒框子上拎起摁在墙上，“其他时候我管不着，但是今天你他妈的别想再进去。” 麦扣顺着他的动作软绵绵地站起来，整个人被他抵在墙上一震，脑袋昏沉得很，莫名生出烦躁来。老实人突然发了狠，双手压在晓宇的肩头把他一把推开，晓宇压根儿没想到手上能松脱，往后退了半步就稳住了脚跟。麦扣却跟疯了似的扯了几个空酒框往晓宇身上扔，“关你什么事啊？关你们这些人什么事？就知道马后炮！”
“这病猫似的人居然还长了脾气！”晓宇由着塑料筐往身上噼里啪啦地砸了一通，“跟他妈的狗崽子挠的似的。”心里这么想着，压着双眼等老师疯完这一通，抹了一把下巴骂了一句操，照着麦扣的膝盖给了一脚半点儿没留情，机车靴就踏在他两个膝盖中间弯下身，摁着他的肩膀掰正他的脸狠狠往墙上搡。麦扣的眼镜给挤歪了，脸上还跟粗糙的砖墙擦出了血丝。晓宇压着嗓子骂：“怎么不关我事儿啊，我他妈的就该放你进去让他们往你肚子里灌满烂七八糟的药是吧？你他妈骂谁呢？”
麦扣的脸被摁在墙上半张嘴抵在墙上想张嘴说话但蹭得生疼，一下就禁了声，本来想挣脱开，但一动整张脸都拉着疼，手胡乱挥了几下也不管用，只能喘着粗气等人放开自己。 他挣扎得像一条被网兜困住的鱼，晓宇忽然一下子觉得没劲透了，空气吸进肺里都泛着股子霉菌斑斑的潮气。“玩女人，喝酒，吃烂七八糟的药，人都他妈一样，越老越混蛋。”与其说是没劲，不如说是失望，晓宇发了疯似的跑过来不就是因为麦扣和他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吗，为什么现在，麦扣也变成了这样。晓宇跟他跟前半蹲下来，收手往膝盖上一搭，戒了好久的烟瘾忽然犯了，身上又没带烟，狠狠往虎口掐了一把，朝抬抬下巴，“说话啊，哑巴了？”
麦扣感受到桎梏消除之后感觉揉了揉自己的脸，翻身靠墙坐到地上，这么一番折腾人倒是清醒了不少，他胡乱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仰头抵住墙，咽了三两下口水喉咙也跟着滚动了几下，终于像是考虑好了一样，“对不起，冲你发了脾气，但是我只是，只是想试试这样会不会好一点。”麦扣的声音还带着嗑药之后的沙哑和颤抖，说几句就险些破音，“杀人也不行，打架也不管用，跟她吵更是徒劳，我就想试试，在自己身上少点出路。”
晓宇眯着眼打量对方，这是一个前两天还努力维持成年人体面的家伙，现在被自己的学生摁在墙上修理了一顿瘫在墙角，简直像好久以前跟朋友溜进小影院看的文艺片的一帧画面。“你说你怂什么呢，老师？你觉得不爽，吵架就吵架，别人打了你，我打了你，你他吗的打回来啊。”晓宇的手指又往虎口上掐了一把，“你有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