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巷口,一眼望去,老巷子满目凄凉。老屋也早已夷为平地,荒草丛生,断壁残垣,我脑海里的记忆也开始碎片化,残缺不全。
老屋是陕西传统的两边对半盖的土坯房子,又窄又长。后院的一棵酸枣树,每到酸枣成熟的季节,总能招来后面巷子的小朋友,家里养的狗不知道咬了多少来偷酸枣的小朋友。老屋前前后后共四个房间,三个厨房,房间里都是土炕,整个屋里最好的家具,应该数二爸房间的双开门大立柜了。三个厨房分别是三爸和爷爷奶奶共用一个,我家和二爸已经跟奶奶分开吃,各用一个,农村所谓的分家,自立门户。前院里的核桃树,总是在丰收的时候能给幼小的我们带来喜悦。核桃树的不远处,是一口土窖,印象最深的就是冬天储存红薯。紧挨着前门房的那片地,爷爷总会养几只羊,用来贴补家用。
虽然分家了,但是时常还是挤在奶奶灶上吃的次数多。尤其逢年过节,那更得挤在一个灶上吃,人多,吃起来啥都香。每年的端午前夕,奶奶都会包一大锅粽子,晚上开始煮粽子,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满屋的粽子香味,粽子煮好了,也该走亲戚了。说起走亲戚,小时候奶奶去哪都带着我,我走到哪哭到哪,爱走亲戚却又呆不住,小时候我应该是那个讨亲戚嫌弃的孩子吧!每年的正月初二,几个姑姑会回来拜年,那更是济济一堂。几十口人的饭,妈妈、二娘和奶奶得在厨房忙活一整天。
直到2009年,我们新盖了平房,搬出了老屋,老屋也算结束它真正的使命,历经几十年风雨,中途惨遭意外,却用仅剩的三间房又为我们娘几个遮风挡雨好几年。也许我的记忆里,老屋从来不曾老去,老去的只是悄悄流逝的岁月,老去的是我的亲人。
隔栅目寻旧时迹,临窗恍见少年眸。尝泉目下悄然泪,嗅草心声无限柔。一段岁月,一段历史,这一沓关于老屋的书卷,翻开是忧愁,合上是记忆,记忆深处的忧愁,便是白云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