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风、雨、雪更大……
兄弟网吧在城南,学校在城北,大约四公里,这鬼天气,估计得十分钟才能赶到学校,我坐在副驾驶,左拳握紧后又松开,不断地用大拇指肚轻轻摩擦食指的第二关节,右手大拇指将我的翻盖小头皮鞋不断地打开又关闭,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什么。
出租车司机大概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粗糙,典型的庄稼汉,如果换作平时,我会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司机用余光瞟了我几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专心开车,路滑,容不得任何闪失。突然间手机屏幕显示余老头来电,铃音还没响起,我立马接通电话。
“余老头,我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林老师,你不用过来了,我先睡了……”电话那头能隐约听到女孩的哭泣声。
未等我反应过来,对方已挂断电话。狗日的,莫非余老头在对刘妮不轨,杀千刀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傅,快点开,要出人命了!”我吼了起来,同时,我把头探得老高,身体大幅度地向前绷着,安全带被我向前扯着远离了座位,我能感觉到我此时已面红耳赤脖子粗,时间晚9点45分!
“后生仔,冷静!”师傅应答的同时,踩足了油门,车向前冲去,但立马来了个紧急刹车,尼玛!有人横冲马路,真险。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我稍冷静,我拨通了110电话:“110吗,城北某职业学校门卫室,有人在强奸学生!赶快过去,要不然就晚了!”接警处,女警员核实了我的身份信息及余老头的基本特征。
“师傅,如果我们赶在警察前面,你要帮帮我!”
“一定!我也有女儿!”司机说完,不再说什么,专注于开车。
县城私立职业学校单门独院,座落在城北边缘,并不靠近马路,由一条不到50米长的双向两车道辅道连接。辅道两旁站着两排守候相望的夹竹桃,每年6月到10月开红花的时候,甚是好看,可这寒冬腊月的雨雪天的晚上,怎么看都不顺眼,仿佛一条连接天堂和地狱的时光长廊。
我们赶到学校门口时,大铁门禁闭着,空旷的校园略显孤寂,校门旁休息室的窗口散发出微弱的光,淹没在这黑的夜。
车未停稳,我就从车上窜了下来,趔趄一下,差点摔倒,我冲到休息室门口,用力的拍打着防盗门,“余老头,给老子开门,我杀了你!”,我连续拍了十来下门,手都已拍麻木,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我往后退了四步,卯足了劲,把所有的力气集中到右手大臂上,向防盗门撞去,“砰”地一声撞在防盗门上,同时我感受到右大臂肌肉被撕裂了,可防盗门依然无动于衷,我后撤一步,准备用腿发起冲锋,出租车司机拦腰抱着我,指了一下防盗门,然后又指着休息室的窗户对我喊着:“这样不行!防盗门是从里面往外开的,你从外面怎么搞都冒用,我们先砸烂窗户玻璃,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再说!”
我随手在地上摸了一块砖头,向窗户砸去,啪!窗玻璃碎了,同时,房门从里面打开,披着军大衣的余老头隔着防盗门一脸懵逼地喊话:“林老师,你在干嘛?过来拿点东西就……”
“刘妮呢,放她出来!”我打断了余老头的话,“快点给老子开门!”
“神经病!刘妮把东西放这就走了。”余老头打开防盗门,退到房内,把我让进去,“不信,你自己看!”
我一把推开余老头,一张低矮的一米二铁床,床上的床单已看不出原有的底色,除了黑还是黑;一个约两米高的米色衣柜,柜门只有一扇,剩下的一扇,估计不久也会尘归尘,土归土;一方半米高酱色餐桌、桌面上放着凌乱不堪的一堆杂物,不仅让你觉得这一定是一堆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玩意儿;一台17寸彩色电视机,播放着岛国大片,活色生香的画面,一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和一糟老头子快活着。房间里有股特殊的味道,浓郁的烟草味夹杂着腥味,床尾,尺许高的黄色镂空塑料垃圾桶里,慵懒地躺着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这卫生纸被糟蹋了。
原来如此!刘妮爸开车送她过来的,一同过来的还有她妈,今晚刚从市里顺道回乡下,听赵老师说我已离职,由于不知道我家地址,只知道不在县城,才把花和信送到学校。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车停在门口,警笛声却未停,我赶紧走出休息室,警笛声戛然而止,“不许动!”三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从未如此近距离跟手枪约会,今天算尴尬圆梦!解释了半天,余老头和出租车司机给我作证,证明我不是报假案,才虚惊一场离去,我又何尝不是虚惊一场?
等警察离开,我低声下气、 唯唯诺诺地接受余老头的教诲,付出承诺给他买一条白沙烟的代价,余老头才肯把花和信交给我,我抱着花和信的一瞬,好似抱着女孩的柔软,出租车司机也站在旁边憨笑着。
我跟着司机钻进出租车,离开学校,这时风、雨、雪不再那么狂妄不可一世!翻盖小头皮鞋,提醒我收到一条短信——林老师,我是刘妮,这是我爸的手机,刚才忘记给你发短信了,我送了玫瑰花给您,放在学校,另外还有一封信,我今年未满十八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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