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后主 顺从天命——刘禅的故事

刘禅(shàn)(207年-271年),蜀汉后主,字公嗣,小名阿斗。刘备之子,三国时期蜀汉第二位皇帝。于公元223年继位为帝,在位四十二年。期间拜诸葛亮为相父,并支持姜维北伐,在位后期宠信黄皓。景耀六年(263年)刘禅降魏,蜀汉灭亡。后刘禅及一些蜀汉大臣被迁往洛阳居住,受封为安乐公,后在洛阳去世,谥号思公,西晋末年被追谥刘禅为孝怀皇帝。

颠沛流离的童年

公元207年春,刘备之妾甘夫人正在忍受分娩的痛苦。夜里,人们看到一只洁白的鹤在屋檐上盘旋高鸣。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甘夫人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数着这白鹤的鸣叫声。40多声鸣叫后,人们看到这只白鹤向西而去,甘夫人也回忆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胎梦——梦里,她飞升到无尽星空中,吞下了北斗星。

因为这个梦,刘禅的乳名被叫作“阿斗”。《甘石星经》曾经这样说:“北极星为上帝的象征,而北斗则是上帝出巡天下所驾的御辇” 似乎预示着他的一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这个星象的胎梦让刘禅的出生充满了奇幻的色彩。

现实远比星星的传说残酷。就在刘禅出生第二年的九月,曹军五千虎豹骑在长坂坡大败刘备,刘备抛妻弃子突出重围,家小陷入曹军包围之中。

若不是刘备手下的能将赵云七进七出救了刘禅,刘禅的命运说不定会是另外一番景象。战乱之中,襁褓之中的小阿斗在赵云的冒死保护之下幸免于难。刘备的糜夫人为了可以保存刘备的子嗣,坚持不拖累赵云,投井自尽。赵云冲破曹军围堵,抱着刘禅追上刘备。刘备看到赵云的战袍上沾满了曹军的血,而阿斗毫发未伤,在他的怀里安静地睡着。刘备接过刘禅,竟掷之于地,生气大骂:“为这一孺子,险些损我一员大将!”赵云抱起阿斗,连连泣拜:“我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也。”这就是歇后语“刘备摔阿斗——笼络人心”的来历。

赵云第二次救阿斗是在建安十七年(212年),蜀吴两国联盟破裂,刘备夫人孙尚香遵其兄孙权的命令回吴国,孙夫人本想将继子刘禅作为人质携返东吴。幸好,张飞和赵云乘船渡江追上孙尚香的船,逼迫孙夫人交出阿斗,这才将阿斗救回蜀国,避免了被东吴挟持皇子的局面,这是刘禅第二次幸免于难。

刘禅的童年缺乏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却又有一个无人能及的父亲刘备——他开创了一个属于刘姓的蜀汉时代,文有诸葛安天下,武有五虎定乾坤。刘禅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不产生依赖心理。公元221年,刘备自立为帝,刘禅被立为皇太子。这意味着生在群雄逐鹿的三国,作为三国霸主之一的蜀国之后,刘禅必须要继承父业拓土分封,一统中原。

刘备一开始确实是对刘禅寄予厚望的。这一点可以从诸葛亮的《与杜微书》中看出,书中,诸葛亮把刘禅大夸了一番。听到这样的肯定,刘备很高兴,“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我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努力吧!”

刘备让刘禅从小学习《申子》、《韩非子》、《管子》、《六韬》等书,这些书由诸葛亮亲自抄写。除此之外,刘备还让刘禅拜师学习《左传》并习武。

但在这背后实际的操作是:刘禅缺乏实战经验——他从来没有参加过治国的管理,也没有亲自带兵打仗。所有的一切知识只是停留在书本上。只因当时大家都觉得刘禅还是一个孩子。

相父专权时代——福兮祸兮?

历史的年轮快速流转,似乎并未准备给刘禅成长历练的时间。转眼几年,刘备已经蜡烛将尽。公元223年3月,病重的刘备把诸葛亮召到白帝城永安宫,把后事嘱托给他。他对诸葛亮说:“你的才能胜过曹丕十倍,必然能使国家安定,最终成就大事。若刘禅可以辅佐的话就辅佐他,如果他不能成材的话你就自己称帝吧。”

此时的诸葛亮老泪纵横,哽咽道,“我必竭尽辅佐之臣的职责,献出忠心,至死不渝!”刘备又传诏刘禅,命令他对待丞相要像对待父亲一样,事无巨细都由丞相定夺。

此时的刘备对于刘禅还有多少信心,后人不好评判,但在遗诏中,刘备没有要求刘禅匡扶汉室,一统中原,倒是特别嘱咐他“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希望刘禅做人善人善事,以贤德服人。

刘备去世,17岁的刘禅继位,改国号为建兴。

刘禅尊称诸葛亮为“相父”,这是古代皇帝对继续任职的先朝宰相的敬称,表示视之如父。同样的“相父”还有周武王的相父——姜子牙。

刘禅继位时,蜀国内外交困,危机四伏。外部,魏国一直虎视眈眈,暂时的盟友东吴早已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内部,精兵良将已所剩无几。雪上加霜的是,蜀国南部和中部数郡先后叛乱,政权摇摇欲坠。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考虑到刘备刚刚去世,诸葛亮没有轻易用兵作战,对外交好吴国,对内让百姓休养生息。226年春,诸葛亮率领大军南征,到秋季就全部平息了叛乱。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蜀国军备充足,国家经济复苏。从228年春至234年冬,为了匡扶汉室,统一中原,七年间先后兵出汉中,对曹魏发动的五次战争。

在北伐的问题上,刘禅和诸葛亮有不同的考虑,他非常清楚蜀国的实力明显弱于魏,但仍然全力支持诸葛亮的决定。事实证明,北伐确实给魏国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也在一定程度上让蜀国得以把国内矛盾转化到对外战争里去,但北伐劳民伤财,连年的战争耗费巨大,导致“民众面露菜色”。

时间并未给这位相父一展抱负足够的时间。公元234年8月,北伐途中的诸葛亮由于操劳过度病倒。诸葛亮灵柩运回成都时,刘禅率文武百官,出城二十里相迎。

专权12年的相父诸葛亮去世了。但后诸葛亮时代仍然在延续,他的管理思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仍然全然体现在蜀国的治理上。如果说诸葛亮在刘备临终时表衷肠时不免有复杂的情愫,甚至不乏表演的成分,那么,在他12年的专权当中却始终和刘禅保持臣与君的礼分,就足见诸葛亮的忠诚。

其实,无论是相父专权的时代,还是后诸葛亮时代,蜀国的治理除了有诸葛亮的功劳,刘禅的荣耀仍然闪耀,这主要体现在他能够顾全大局,胸怀大度上。

诸葛亮在时,年轻气盛的刘禅能够甘心忍受“没有实权”之苦,以大局为重,维护与丞相和谐的君臣关系,保证蜀国政局稳定。诸葛亮病逝后,他的政治遗嘱仍然能够继承:按照诸葛亮安排,任命费祎为尚书令,总理国家政事 ,升蒋琬为大将军,主管军事。但同时刘禅对蜀国政体进行了重大的改革:他废除丞相了官职,“将相印随葬永封武侯墓中”,将内政、军事权力一分为二,相互制衡。这也能看出刘禅并非无能之辈。

刘禅不仅对诸葛亮宽宏大量,对其他大臣也是如此。比如魏延叛乱被杀,刘禅对于魏延没有一概否定,依然赐棺厚葬。有一次,刘禅想要扩充后宫,老臣董允反对。

刘禅无可奈何地听从了,而不是恼羞成怒大开杀戒,依旧对董允委以重任。

乐不思蜀乎?他的选择也是无奈

公元253年,被诸葛亮钦定治理内政的费祎被刺身亡,可以说从此时开始,蜀汉才正式告别了诸葛亮的后时代。46岁的刘禅终于得到了真正掌控实权的机会。可是成就一番大业的雄心壮志早就消磨干净了。

在蜀汉进入毁灭倒计时的九年里,蜀国北伐了五次,两胜两败一平。蜀国真正的快速灭亡,是从刘禅宠信黄皓开始的。

当时有人上书要调兵遣将防范魏国,刘禅却听信了黄皓的意见,相信敌人是不会自己来的。此后,魏军入蜀,成都岌岌可危。刘禅的儿子刘谌希望能够和魏国“决一死战”。但刘禅经过自己的考虑和他人劝说,还是放弃了抵抗。他的考虑是,战争会伤兵折将,并让百姓遭殃。难道只有血流成河才是明主所为?刘禅用一身之荣辱,一家之成败,换得全国之完璧。

263年,刘禅投降。刘谌带着全家祭拜刘备后起身集体自杀。在降魏的第二年,刘禅全家被迫迁居魏国都城洛阳,被封为“安乐公”。

册封当日,司马昭宴请刘禅的子孙及群臣封侯者五十余人一起庆祝,歌舞升平。宴席上忽然出现几位身着蜀锦的舞女。蜀汉旧臣见到此景,各个掩面哭泣,似乎只有刘禅陶醉其中,似乎自得其乐。

司马昭问刘禅:“安乐公主是否会思念蜀地?”刘禅回答:“这里很快乐,不思念蜀国。”看到这一幕,随侍刘禅的郤正趁上厕所时就指点他说:“如果司马昭再问起这个问题,你应哭泣着回说,‘先人的坟墓都葬在蜀地,我天天都在惦念着。’”酒至半酣,司马昭果然再次问他这个问题,刘禅便照著郤正教他的话回答,但是他根本没有眼泪,只好拼命挤着眼睛。司马昭看出了蹊跷,于是问:“为何像是郤正的语气呢?”刘禅听了大惊,瞪大眼睛望着司马昭说:“你怎么知道的?”司马昭及左右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尾声

刘禅常常问自己,如果历史重来一次,一切会不一样么?如果相父在12年的专政中不是事必躬亲,,早些让他多多参与政事操练,是否历史也会改写?但时间的年轮永远是向前的,不会重来……

后人对刘禅的评价,比较主流的意见是:刘禅是一个个碌碌无为的昏君 ,“扶不起的阿斗”。但陈寿在《蜀志 ·后主传》里这样评价刘禅:“如果被心术不正的宦官、阉人所迷惑,则会成为愚昧糊涂的领导。左传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白色的丝线本身没有固定的规律,如果被其他颜色着色,就会受到其影响而变成这种色彩’。”陈寿的意思是说,刘禅继位后的蜀汉政治,一大特点就是政随人定,与其说前期政治清明是后主刘禅的功劳,不如说是前几位掌权人的功劳,但必须肯定他以大局为重,大度容人,稳定政治的贡献。

刘禅不是刚烈的帝王,他不战而降,客观上保证自己和家门不至于身败名裂,保留了刘氏的血脉,另一方面又能使蜀国的老百姓不至于生灵涂炭。而“乐不思蜀”实际上是他作为一个被幽禁的亡国之君为保全自己和身边旧臣的韬光养晦。

一个寻常人的选择尚且不能完全用错与对来简单定论,一位帝王的选择也是如此。刘禅的命运,是他个人、家族、时代共同作用造成的。至于褒贬是非、身后之名,可能他自己也并不在意,任凭后人评说了吧。

作者寄语:今天人们仍然用“扶不起的阿斗”来形容一些始终无法扶持成才的人。曾经学界及民间一致认为刘禅不思进取,只会玩乐,即使有诸葛亮这样的名臣辅助和教导也无济于事,最终导致江山落入他人手中,还落下了“乐不思蜀”这样的千古笑柄。今天也有许多人为刘禅翻案,甚至有人称其为一代明君。你是怎样评价刘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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