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的小说《围城》中有一句话: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那么在长久的婚姻生活中,一个真正值得深思的问题:婚姻里的爱情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如何保鲜?城里的人怎样才能享受里面的枯燥的生活,洗尽铅华,而不愿意冲向城外的花花世界。
人们常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总是把婚姻和爱情对立起来,觉得婚内是没有爱情的。他们所谓的爱情是依赖于像《魂断蓝桥》里的偶遇和新鲜感的,其表现形式是一见钟情、魂牵梦萦、销魂断肠、如痴如醉、难解难分。为了爱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样一种感情诚然是美好的,但肯定不能持久,因为一旦持久,任何奇遇都会归于平淡,任何陌生都会变成熟悉,任何新鲜都会变得陈旧,一切变得理所当然了,就不会去珍惜了。一旦由炙热而变得冷却,这种浪漫的爱情就会死亡。而试图用婚姻的形式把浪漫延续下去,结果当然会失败,但这不是婚姻的错,仅仅只是人性罢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
但是,如果我们把爱情理解为男女之间的极其深笃的感情,那么,我们就会看到,它决不仅限于浪漫之情,事实上还有别样的形态。一般来说,浪漫往往存在于婚姻前或婚姻外。随着婚龄增长,这种爱情必然会递减,然而,倘若夫妻情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会有另一种感情渐渐生长起来。这种新的感情似乎不如恋情那么热烈和疯狂,却有了在长期共同生活中形成的互相的信任感、行为方式上的默契、彼此深切的惦念。“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不妨把这种感情看做亲情的一种,它是在性爱基础上产生的亲情。与那种浪漫式的爱情相区别,我们可以称之为亲情式的爱情。婚姻中的爱情,便是以这样的形态存在的。其实,婚姻就不但不是爱情的坟墓,反倒是亲情式的爱情生长的土壤了。所以这才有了苏轼纪念亡妻的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大千世界里,许多浪漫之情产生了,又消失了。“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可是,其中有一些幸运地活了下来,成熟了,变成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好的婚姻使爱情走向成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水乳交融,彼此不可分离。女词人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夫妇俩都喜好读书藏书,李清照的记忆力又强,所以每次饭后一起烹茶的时候,就用比赛的方式决定饮茶先后,一人问某典故是出自哪本书哪一卷的第几页第几行,对方答中先喝,可是赢者往往因为太过开心,反而将茶水洒了一身。这个“赌书泼茶”的故事成为流传至今的千古佳话。
当我们把一个异性唤做恋人时,是我们的激情在呼唤,荷尔蒙水平在升高。而当我们把一个异性唤做亲人时,却是我们的心在呼唤,呼唤琴瑟和鸣、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