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东京百年老店》有感
一谈到"高品质"制造,人们的第一反应总是瑞士、德国、日本等国家的制造业,还有这些制造业背后的匠人们,如能花上几个月学习拧各种螺丝的工人,能控制误差不超毫秒的钟表匠,把寿司捏成极致艺术品的手艺人……当然,经这些工匠之手制造出来的产品,同时无一例外地打上了隐形的高品质标签。
《东京百年老店》就是讲述日本的匠人们的,该书的作者是两位因日本文化而结识的韩国人——吕知映和李真叔,她们先从日本的历史切入,让读者对日本不同时代的历史产生初步印象,然后精选东京15个商业区的21个历史悠久的商店作为叙述对象,从调味品、日用品、饮食等方面为读者展示了日本民间这些行业默默坚守着的手艺人和他们的前辈们,以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对两位作者这种轻松的讲述方式和相应的配图,我很欣赏,因为她们不严肃不死板,而是易于让读者轻松地跟着她们的脚步和眼睛,开启在东京经典商店的“巡礼”。
在读《东京百年老店》之前,一谈到匠人,我的第一印象会是“工匠”——仅仅是制造业身怀绝技的手艺人,如冯骥才先生《俗世奇人》里的刷子李和泥人张,他俩的技术是杠杠的。读完这本书以后,“工匠”一词于我,产生了新的定位,除了制造业,冯先生笔下的苏七块、蓝眼、酒婆、大回等,在非物质领域出色的手艺人也被我列入“工匠之列”。原因为何?且听我慢慢道来。
书中对我印象深的是前言里“尼本”的经营者秋山先生的一段话:“如果问他们长时间经营的秘诀的话,各种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家业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用一句话总结的话,就是因为人们存活了下来……”在无穷尽的自然灾害中生存下来的背负宿命的匠人们,只有顺应现有环境,凭借自身的手艺才能“存活”下去,手艺也就在一代代繁衍中得以传承,只是每家的历史不同罢了。
刷子李和泥人张、苏七块和蓝眼、酒婆和大回,不也是在天津卫的市井里努力“存活”下来的“工匠”吗?与日本匠人的不同是,非常遗憾他们的手艺没有被传承下来,刷子李收了徒弟,但徒弟有没有学到刷墙的真髓,就不得而知了。
谈到传承,我想到了前段时间新闻里讲到的中国徽墨制造业的工人老将多新秀少,员工老化现象严重,期待后继有人。徽墨是中国汉族传统制墨技艺中的珍品,也是闻名中外的“文房四宝”之一,制墨工作时间久、体力消耗大、车间环境差,还要求工人态度认真、心灵手巧,年轻人学起来枯燥、缓慢,光入门知识就要学八个月,出师起码要三到五年,年轻人表示“吃不消”,所以现在仍靠老职工支撑着。
这让我联想到伊东屋里的尾崎和安倍,他们像知映和真叔一样萍水相逢,却成为能一起为虹吸式咖啡工作27年的好同事和好朋友。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在伊东屋做咖啡,来这里的厨房洗碗1年,剥洋葱皮1年,切葱1年,只有做了这些才能接触到做咖啡的工具,少说也得3年;同时也想到最近刚看的电影《奔爱》,彭于晏饰演的玉健为学习寿司的制作,去日本跟着师傅学了六年,他师傅说做寿司需要煮饭三年、学习六年。在为章子怡饰演的友人离开前制作寿司时,他也只能做到捏极致的饭团,至于鱼肉、海鲜、蔬菜、鸡蛋等配料和包紫菜的方法,玉健还没学到,当然也做不出来。由此可见,日本匠人们对技艺传承的谨慎程度让人不禁咋舌。
目前,各国的手艺人在机械化的碾压下变得举步维艰,但是真正的匠人持之以恒的追求精神仍在。我对日本文化的欣赏在日本手艺人精益求精的态度和对技艺传承的严谨谨慎上,但愿各国即将接技艺班底的年轻人能耐得住清贫、守得住寂寞,把老一辈手中的技艺扎扎实实地传承下来,并传承给下一代,切莫弄丢老祖宗赖以存活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