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

     

使生活如此美丽的,是我们藏起来的真诚和童心。

                                      ——《小王子》


快乐总是轻飘飘的,感觉不真实。而疼痛,却证明我们还活着。

昨晚,我就是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心痛中醒来。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养了一个外表异于人类的生物,但却有着人类的思想感情。更特别的是,它身上有着人类梦寐以求的一个宝贝。是什么呢?是一个可以增加人灵性的东西?记不太清了,但这个宝贝就像唐僧肉样被一些恶魔所惦记。

我养着它,担心它吓着人类,一般是把它关在笼子里的。要出来活动的时候,就叫它装扮上人类的衣服。

其实它是极其聪明的,有着异于常人的灵性。因为我驯养了它,对我很是忠诚。我就是它的一切。

当然,它对人类其实也是没有恶意的。在梦中,记得它和一个小女孩很是玩的好。

有一天,我发现,它其实是可以从笼子里出来的,那些铁栏杆根本关不住它。它只是为了让我放心,装着呆在里面。

后来,我就不关了,但还是叮嘱它,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装扮成人的样子。

再后来,不知为什么它病了,还是与生俱来的疾病什么的:开始吐血,身体变得虚弱。

我把它装在筐里,背上它去求医。

路上碰上了坏人,一把银毒针射向我们。这时,正好走到一个平时大家都认为是善人的庄上,德高望重、武功高强的庄主击退坏人,救了我们。

但很快,就发现,我们不过是逃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庄主早就知道我这个“它”身上的宝贝,觊觎已久,我们却送上门来了。

在庄主那个邪恶的屋子里,我说让我来打个电话吧,“它”从怀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恶庄主只是狞笑着看着我们:根本没有信号!我又推开房门,冲出去想求救,也没人拦着。外面根本就是黑暗本身。我抬头向上看去,只有这个没有屋顶的屋子上面有一片灰蓝的天空。屋子的四面墙壁外,露出一圈树的尖顶,在灰蓝天空的衬托下,显出一个个黝黑的轮廓。

我求救的声音根本就是叫向了虚空。

“它”挣扎着,要给我最后的保护。可一口献血又吐了出来。

这一刻突然释然了。我们彼此突然有了一种解脱感。这病本来就像死亡一样无医可救!现在,恶庄主的出现倒让我们可以互相道别!

我们拥抱在一起,让那些曾经的坚持、不屈、努力,此时都化作了泪水尽情地流!心在一片片的碎裂……

就这样,在梦中痛醒了。

后来,我想是不是因为白天吃了一片狗肉的原因阿。

那天是立冬过后的第一天,阳光很好,来到一个乡村采风。中午吃饭的时候,上了一盆菜,他们说是羊肉,我只是想吃点粉丝,就伸手夹了一筷子。结果里面是没粉丝的,就夹到了一块肉。后面吃的人说,这是狗肉,可肉已下肚。

我是不吃狗肉的,自从养了小黑后。

小黑是条黑色的贵宾,在一个平安夜里来到我们身边。现在,十年了。

每天清晨,它迈着轻快的脚步,趴到床前来看我醒了吗。然后,上厕所、洗脸、刷牙……我走到屋子的哪里,它就跟到哪里:蹲在旁边,像个卫兵样的站岗。时不时拿眼看我,有时竟是凝视。见我看着它了,小尾巴就在屁股后面摇起来,像个钟摆。看我脸上露出了笑容,就欢快地纵跳起来,带我往前走。

我们要去的前方,无外乎就是小区的湖边或是公园,要不就是楼顶的花园。

它在湖上的九曲桥上跑着,风吹起它的耳朵,我想,那是快乐在耳边呼啸吧。

每朵花,它都闻过:春天的桃花,夏天的栀子,秋天的紫薇,冬天的山茶。每一颗树,它都浇灌过:枫树、樟树、栾树、桂花树……每片草地,它都在上面撒过欢。

我们在九曲桥上仰望过夜里最亮的星,吹过最温柔的晚风,看过湖水最呢喃的波纹。有一次秋天的夜晚,竟然看见了大批迁移的鸟儿,有的排成人字形,有的排成一字形。白色的翅膀在夜空中犹如翻滚的波涛。

我常常觉得,它是我生活中的哲学老师。吃好、睡好、运动好,亲近大自然。从来不会忧伤,一副很“旺”的样子。

记得有一次,在宠物院给它打麻醉药。药打在身上,药效慢慢发作。可它就是不倒下去,一次次挣扎着站起来,最后,是用头敲打着地面站起来,嘴都敲出了血,可它自始至终就没完全倒下过。要回家了,像个醉汉样的,扯着我倔强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去年的立冬,很冷,小黑却在这天下午走失了:在一个离家很远、从没去过的闹市走丢了。它是坐老公车去的。

一听到消息,还在上班的我就冲出门去那个闹市找。高跟鞋走的一高一低,可到哪里找去?

吃完晚饭,穿上大衣又往外去找,每个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每个它可能去的地方。立冬的风吹在身上很冷。第二天,还开始下雨了。

我不知道,这么冷的天,小黑在哪里?它有没有吃的?也担心它攻击人,被打了……

就在这样忐忑不安、万般担忧着度过了两天。心里也开始安慰自己,要慢慢去接受现实。甚至在心里罗列它的种种麻烦:以后再也不要中午回去给它喂吃的了,再也不用收拾它的脏物、家里会干净很多,再也不要很冷的夜晚也带着它出去散步……另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说服,只是沉默着、麻木着。

三天两晚后,凌晨做了一个梦,依稀是梦见小黑回来了,然后就醒了。我睁开眼,对老公说,小黑回来了,你去门口看一下哦。老公丝毫没犹豫,翻身去开门。

老公先是侧耳在门上听了一下,没有动静。再打开门一看:这不真的是小黑回来了嘛!

它立在门口,门刚打开一条缝,就侧身溜进来了,没有喘息,直接跑到房里,看到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兴奋地趴在床前,然后躺下了。

老公给它煮了两个鸡蛋,一口气就吃完了。然后趴在我床前的那个椅子子上躺下了。那上面有个小毯子,我也顾不得毯子会脏了。那个凌晨,我们都睡的很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又将是新的一天……

后来我总在脑补小黑回家的过程:那么多的车流,那么多的马路,从来没去过,它是怎么找回来的呀?它应该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错:比如这条路,走着走着味道不对了,就往回走,同时做个记号,然后试另一条路。而且,它的胆小、也为了安全,它应该只在晚上行动吧。白天就躲在哪个角落里。饿了,总能在哪个地方找到点残羹剩饭。

它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在流浪的三天里,虽然下着雨,回到家,却没有想象中的脏。

小黑回来后一年的这天,我竟然做了个这样的梦!

是提醒我们要珍惜拥有的日子吧!我们每天对彼此的爱,都是无常到来前的道别,那就让我们好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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