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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动物和石头系列
大源村不大,深藏在金华山北坡。大源水势不小,与龙门山流携手,塑造刘源溪的清波。前几天刚下过阵雨,大源村像极了春日的气候,山水无限,生机无限,风光亦无限。
也许在江南夏季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去望一眼大源村云霭、竹林、涧水,也算是对过去的人生一次积极地回望,同时对苦夏中的农民兄弟行一次庄严的注目礼。
初中毕业后,我曾从十五里开外的老家步行此地,上横山塘砍柴,毛竹似乎被人控制在最小的疆域;在报社当记者的岁月,我以游客的心情,几度前来隔壁的龙门村,为惠镇庙后一片枫林歌唱。春天来临时,去亲手抱抱枫树,闻闻山花的清香,夏日前来报到后,驻足打探,探得几丝微风,获得内心清凉,而唯独在金秋季节,为红叶飘零,无端地叹息,叹息生命的轮回,竟是那样的时间逼迫、步履匆忙。
在兰城独步徘徊数十年,白发早早爬上鬓角,不忍离我而去,而这里的一切,包括植物包括人类连同生活习惯,几乎还是那样的念旧,并一往情深。
回老家工作后,我也好几次到过龙门,甚至近距离接触了横山塘,与村民把酒言欢,互诉衷肠,却没有一次步入大源,即使乘车出出进进,看到它在峡谷中的侧影,我也会因时间忽视道路左右,忽略村周围的灰鸭与爬坡的山羊。
在兰北,我熟知马涧的苦竹坑、田峡。那里的苦与甜,好与富,如丢弃在风雨中的磨刀石那样有棱有角,时代分明。可谁知大源村的农民,生活更艰难也更困苦。清一色的黄土楼,满地的小家什,高等级电器除了电视、冰箱,难觅踪影。这里作为一个男人也太过渺小了,清瘦如新竹,刀砍竹节,为扫把削好一个个楔子,身如土蜂桶,把自己移送到悬崖绝壁,觅得些许甜蜜,而在家留守带小孩的女人,农闲时节唯一可做的就是磨磨锡箔,以传统的手工,添加微薄的收入。除此之外,恐怕也就在夜深时刻,空想在外打工的男人前来爱抚。
倘若大源村不在大山深谷里,如此多的石桥,堪称一幅水彩,明晃晃地摇进了游子的梦乡,而当你在实地看着流水,用心数完小桥的一块块砌石,本已封闭且紧致数个年头的心灵立即打开,如美丽的凌霄花一样,孤独地在此绽放,不论岁月的沧桑,不论环境的好恶,不论主人感情的淡薄。
是何种模样的大手,把溪岸无声地联接,是什么样的情怀,想把整座大山揽在怀中,而不肯停歇?我哽咽而无语,以喊叫当大哭。因为大源村的落后,村民的贫穷,我也有责,曾把青山用刀砍,曾把青柴拿回家。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在草木扬灰之余,心里惟有向生命致敬,向刘源溪的发源地——龙门和大源致敬。除此之外,没有它求。
陈水河原创于2018年7月9日晚
注1:刘源溪(龙溪、龙门水),发源于龙门、大源、横山塘,流经半源、汤公、和尚源口。以前叫和尚源一支流从正观寺沿沟壑流到和尚源口跟龙门溪支流汇合。青岩山一支流从上青岩,龙潭背,下青岩,到龙桥头跟上述两条合并后的龙门溪汇合成刘源溪。刘源溪,过刘源村后向前陈、项村、观音廟、以前在观音殿附近与钱塘村西庄村路边村出来的小支流合并向尖坑、王村、山下、蒋畈前进,现在刘源溪因西庄村农田整理溪流改道在尖坑村路口与西庄村的小支流合并直到潭头,奔入梅溪。
注2:大源自然村始居邵姓,后刘、徐两姓先后于明代嘉靖年间迁入定居,村处于龙门水东源,故亦称龙门,后改名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