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先不说知心不知心,她对我的爱护,照顾是真心实意的,和她在一个空间里,哪怕是发呆,或者各自无聊各自的都是舒适的。
艳是一个对爱情感情执着的女子,安全感她自己可以给自己的。我去找她时,她的世界里的感情还未定。她也受过伤,吃过苦,但对爱情还是抱有"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来",爱情不死,就还期待,愿意因爱情而结婚,但不能容忍传宗接代去结婚。这一点我佩服,可惜我觉得自己选择了孩子,就失去了拥有爱情的资格,从此后,我的世界就只剩下"好好活,过得安稳"这样的信念了。
我的人生是孤独的,三岁以前有母爱,三岁母亲走后家父种地,奶奶看我可怜就承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而所谓的父亲落得了轻松,镇里逢集赶场在"二,五,八",记忆中家父基本上是赶场坐茶馆,喝茶吃酒,酩酊大醉的回来,不管不顾像鬼上身一样到处乱跑,东家长西家短,他都知道,而且凭借一身蛮力在那个年月还是蛮受欢迎,别人家一顿好酒好菜,加上好听的话语就常常让他心甘情愿忙别人家的活计。他对爷爷凶狠,对奶奶说话也是蛮横不客气,对两个叔叔也是经常压制他们。
比如父亲新婚之夜借着酒劲推倒爷爷,落入柜子靠墙缝里卡起,比如我亲眼所见他把爷爷打倒在地,爷爷躺在地上哭喊,而我三叔性子温顺且弱,随便家父怎么吼说,他就一直低头不语。而小叔叔就曾奋起反抗,根本打不过他,对他也是怕,不好招惹他,就躲着他。家父是一个打石匠,一身蛮力,欺负自己的家人,讨好着外人。
农村那时候谁家添人口就要分田地,叔叔们也都娶老婆进门,添弟弟了。在分地时,叔叔们据理力争的想分好地,而我的父亲,叔叔们的亲哥哥,总把胳膊肘往外拐,说叔叔们自私,把好的地分到村里经常拍他马屁有钱的人名下,近年来我说他时,美其名曰做人要"正直"。
父亲的确给了我一条命,没有爱和教养,幸亏奶奶不嫌弃,也幸亏叔叔们娶的老婆善良,无论那时的我多像父亲的版本,她们没跟我这个孩子计较。
在学校的我也是欺软怕硬,比如讨好班里凶的,远离成绩好的,欺负成绩更差更弱智跟我一样贫穷脏兮兮的人,还欺负嘲笑身体有缺陷的。在家里的时候就欺负弟弟们,叔母们看我可怜,也从不怪我,而我居然敢用农村最肮脏辱骂母亲的话语,喊着伯母的名字,我xx你妈的爆粗口。当然成年后,多年后我明白了,醒悟了,先跟弟弟真心实意的道歉,又拉着叔母说自己那时真的不明白自己活的那么无知空洞荒凉,也知道三叔母曾在和三叔订婚后,把我当亲生孩子照顾带了一年多,随时回娘家都带着我,照顾着我。直到她生了弟弟,坐月子,要照顾弟弟,疏远我了,那时的我就算第二次被抛弃吧。有怨有恨,所以喊着她的名字骂她,我理解着自己,也跟叔母道歉,叔母却并未把我骂她的事放心上。说我在这个大家庭是几代人唯一的公主,大家都疼我。
成年后情感弯弯曲曲,我的心冷了,结冰了,经历过情爱,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爱,什么是窒息绝望的痛,知道什么叫爱到不能爱,知道人活在在这个世界,居然连个可以爱可以付出的对象都没有,多可悲呀。
在我经历初恋打击后,我常常希望父亲在娶一个老婆,添一个弟弟或妹妹。并且父亲多次说有人给他说媒,我都极力赞同,就是家里没钱,人家不愿意跟他。那时的我多想在外面多挣钱给父亲娶一个老婆,这样就有了弟弟或妹妹多好,这样将来他或她可以肩负起给家父养老送终的任务,我死也安心了。今生不欠,来世不相见,我解脱了。
可现实一年一年熬过去,混久了,父亲年岁大了,钱也没几个,讨老婆生孩子已经不可能了。看来这生养的债,还得我自己还。可偏偏又有了孩儿,这个时候,有了可以爱,可以付出的对象,可是求生存的同时,我没有把握肩负起养的责任,能爱,该爱,有心去爱,却又被无力感袭来。
对于我一切遭遇的遭遇,艳是深深的理解,她对我没有半分看不起,告诉我一切会好起来的,要对自己有信心。等孩子生下来在想办法,如果我想回农村,她说把她家的房子给我住,安心住。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养孩子,不用担心农村三姑六婆嘴里的流言蜚语。
艳家跟我家相聚10多里路,建是两层小楼房,样式虽老,我去过多次,靠公路边修建,房前屋后都有菜园子,只要肯劳动,肯定不会饿死。艳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突然间就想回老家去。艳说她父母和弟弟已经去德阳市里居住了,户口都迁走了,只留下她户口在农村,并且户口簿都分成两个了,她是独立户口本,并且通过关系还在几年前把年纪改小了好几岁,成了80末的了。
我听了一脸羡慕啊,艳在厦门还读了成人大学,读的人力资源管理,后又回老家拿了大学毕业证。艳还跟我说她父母在国家的一个什么厂工作,退休后都有退休金,厂里还给她父母分了一套房子呢,又在德阳买了一套房子。所以她没有压力,叫我安心跟她住。
艳把我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阿姨在电话里叫艳好好照顾我,度过眼下再说,并说老家有亲戚来厦门,问我要吃点老家什么特产不,她托人带来。我说什么都不要,就想念从小老家喝的茉莉花茶,口渴了泡上一大壶,咕嘟咕嘟的下喉咙,解渴倍爽。福建人喝茶,一小杯一小杯,斯文又麻烦,所以想念老家的茶水的味道。
于是,几天后,果然老家来人了,带来了我想喝的茶叶,还有腊肉,香肠,干豇豆,晒干的萝卜条等……
跟着艳,大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