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英文标题出来时,旁坐的姑娘说,YOUTH?就这么简单?
我想,她可能更希望看到的是YOU TOUCHED ME吧。
这应该也是冯小刚与严歌苓的不同之处,一个想要致青春,一个却在反思人性的弱点。
像刘峰这样是一个无私的人,在任何时期的任何群体里,表面上都会受到无比的欢迎,他任劳任怨的帮助每一个人,大到让出进修的名额,倾尽所能的为贫困的战友打造沙发,小到去帮女兵寻找落在棉被里的一根针,去吃无人问津的破了皮的饺子。。。他年年被评为模范和标兵,在那个极力推崇真善美的时代,在那个弄虚作假制造真善美的时代,刘峰,他本身就是真善美。
人人喜欢他,却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没有人愿意和不是同一高度的人做朋友,刘峰的高度,仰不可及。他几乎具备人性所有的美德,这种丧心病狂的完美的让周围的人心理极度的不平衡,就像萧穗子看见刘峰的笑容里似乎带着那么一丝无耻一样,所有的人在接受着他不断付出的同时,内心都在伺机等候着,等着他露出不完美的马脚,好满足他们人性深处最基础的平衡欲。
刘峰偏爱林丁丁,是众所周知的事,林丁丁一面不动声色的享受林峰对她所有的好,一面八面玲珑的穿梭在其他男人的追求里,鳏夫医生抱得,肥胖干事抱得,唯独他标兵刘峰抱不得?这神一样的逻辑,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究其根本,她只是不想担负腐蚀活雷锋的罪名罢了。
当暧昧被撞破,她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自保,其心灼灼,却以污水泼它,以冷漠伤它,使它冷却,使它规行,使它无望。
在那个非黑即白的荒唐年代里,人们的思维被被变态的禁锢,对待人设自然便有了狭隘的理解,不许英雄诉苦,不许榜样流泪,否则就配不上组织给予的荣誉,你动了凡心,有了私欲,做了平凡人才会去做的事,你就要接受惩罚。
他无辜落难,那些曾经受过他无数恩惠的人们,终于寻到了内心阴暗之处的平衡点,纷纷倒戈,批判接踵而至。
看到这里,我意难平。
你可以辜负我的深情,却不能欺负我的善良。
在那本应阳光灿烂的青春里,何小萍的世界却只有阴雨连绵,她努力摆脱了视她为拖油瓶的重组家庭,可新的环境并不肯接纳她,正像我们所有人的青春里都会存在的那个不合群的人,她遭遇集体的霸凌与排斥,忍气吞声,孤立无援。
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能珍惜善良。
刘峰是唯一一个肯善待她的人,这种善待,被其他战友当做习惯,当做理所应当。可在何小萍这里,却是稀世珍宝。当她被队友羞辱嫌弃的时候,他主动为她解围,托举她,同她一起,与集体对抗。
在刘峰被下放时,只有何小萍去送他,她想对他说,可以抱抱我吗?这个善良的女孩想用她的良心和正直安抚着这个因为善良而受到伤害的好人。
刘峰走后,何小萍拒绝再与这个集体沆瀣一气。没有人懂得她心中的羞恼,以及她对这个集体的绝望。她被处理到了野战医院。
越战打响,刘峰在战争中失去了右手,何小萍背负伤员穿越生死线,两人双双成为英雄。何小萍却在经历过战争的精神创伤和世人对她态度巨大转变的惊吓中,疯了。
文工团解散前的最后一次慰问演出,何小萍坐在观众席上,恍惚中熟悉的旋律响起,唤起她肢体的记忆,空旷的草坪上,何小萍翩翩起舞,宽大的病号服衬托着她的娇小与单薄,皎洁的月光撒在她的脸上,她面带微笑,忆起的,是往日的美好,有关她热爱的舞蹈,有关文工团,有关刘峰,有关这个平凡世界里的众生相。
退伍的残疾英雄刘峰在和平年代里过的潦倒,重病的他一直被何小萍照料,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浊世里相依为命,两个被时代伤害的人,却一直坚持自己的善意。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
芳华易逝,愿你我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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