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起愣手提着一大袋重重的土特产，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和父亲一起来到距家2公里多的公路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不耐烦的继续等着。

起愣去年体校毕业，在市里工作一段时间，因得罪上司而被开除，之后待在家里郁郁寡欢，父母为此操碎了心。这回可好，听母亲一远房亲戚说，他们学校正缺一个体育老师，如果愿意可以介绍过去。

今天就是那个亲戚带起愣到校长家“面试”的日子。父母早早的起来帮他整理穿戴，带上早已准备好的土特产，母亲怕他在见校长前先得罪了这位远房舅舅，特意让父亲带着好好交代交代。临出门的时候，母亲还不忘再次叮嘱：“见了人要喊舅舅，不要没大没小，一点礼貌都不懂，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懂得珍惜，校长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千万不要乱说话。”

一辆中巴车驶过，在距离起愣和父亲大约20来米的路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瘦小的男人朝他们招手，这就是他的远房舅舅。起愣在父亲的催促下赶忙跟了过去，叫了声“舅舅”，父亲忙说：“他舅，起愣就交给你了，你给帮忙多说点好话”。还想交代点什么，但舅舅一句“知道了”就转身上了车，父亲忙推了一把起愣，让他赶紧跟上。起愣头提着袋子也上了车。

在车上，人挤人，舅舅手扶着座椅靠背嘱咐起愣：“等下到了校长家，你要先问校长好，校长肯定会问你的情况，你就实话实说，把在体校的学习经历说一下就可以，其他的我会帮你说的”。

来到镇上，舅舅在路边喊停司机，带起愣一起下了车。校长家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就在路边，舅舅熟练的打开铁大门，院里种植的蔬菜，还有鲜花，好一片生机盎然。舅舅轻轻的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肥头大耳，大背头显得自信威严。

舅舅弯腰问了声“校长好”，然后扭头示意，起愣会意的也喊了句“校长好”。校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起愣提的袋子，说了句“进来吧”。起愣跟着舅舅身后进了门，想起妈妈的话“进门不要提带东西的事，直接放地上”，把袋子放到了靠墙的地面上。舅舅拘谨站在茶几边，校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摆摆手说：“坐吧”，舅舅才扶了扶凳子，身子前倾，小心翼翼坐下，但他只坐在凳子的边缘，拉了下边上的另一张凳子，示意起愣坐下。

校长还没等起愣坐好，就问：“就是你有意到学校当体育老师？”

起愣心想：要是我没意的话还来干嘛。但嘴上却老实回答：“是的”。

舅舅介绍道：“校长，这是我外甥，去年体校毕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听说学校要招人，我寻思着他当体育老师应该还行，他也很愿意当老师，所以就带来了。”

校长翘着二郎腿，问起愣：“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起愣回答：“省体校毕业的”。

校长看了一眼舅舅，说：已经有好几个想来学校的，都托关系来找我，还带了很多东西。考虑你也是学校的老人了，你介绍的人要是符合条件的话，就先照顾你，所以前面来的人我都还没答应。我们学校的情况你应该都和他说过了吧，看小伙子也挺精神，就来试试吧。”

舅舅脸上乐开了花，校长都给自己面子，忙的笑道：“谢谢校长，我会监督他好好干的。”用手打了打起愣的腿：“还不赶紧谢谢校长，以后可要好好干，听校长的话。”

起愣站起来：“谢谢校长，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工作的。”

校长和舅舅听了都满意的点点头。校长说了句：“很好。”

舅舅立刻会意，站起来再向校长鞠躬：“校长，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今天来也没带什么，回头给您带几只家养的老母鸡，营养好。”起愣也跟着站了起来。

校长懒洋洋的站起来说：“不用那么客气，好好干好工作就是了。”

舅舅再次向校长告别：“那我们先走了。”

校长也没说什么，见舅舅和起愣走出家门后，头也没探出来就“哐铛一声”把门关了。

起愣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下，很不满的对舅舅说：“也太没礼貌了吧，连杯水都没……。”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舅舅急忙用手敲打了他的胳膊：“别乱说，你要感谢校长，你是我介绍的，这次给我这么大的面子，你可不能给我丢脸。”

起愣觉得应该是学校缺老师，我正好符合条件，这是双赢的事，怎么搞的好像欠了多大人情似的。但嘴上对舅舅说：“也要感谢舅舅给我介绍工作。”

舅舅又对起愣说：“你回去和你妈说，给校长准备几只老母鸡，准备好了就来报到，把鸡直接带到学校。”

起愣心里想：今天都带东西了，怎么还要送，一个月也就两千来块钱的工资值得吗？还得再带老母鸡。但想起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要是需要再送点礼你就答应，千万不要乱说话”，只好应了下来：“好的。”

今天算是没白跑，工作的事情就这样搞定了。舅舅要到学校上课，起愣自己回到家把情况和父母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母亲对父亲说：“找个工作不容易，给校长送点是应该的，他舅那边过段时间我去一趟”。儿子找到了工作，父母是最高兴的。

第三天早上，起愣被父亲叫醒，吃了早餐。父母再一次和起愣说：到了学校要听领导的话，受点委屈也不要和人家吵，年轻人多干点没什么，当老师是个体面的工作，以后找媳妇都容易。今天到了学校，先把老母鸡带给校长，要好好的谢谢校长。

父母提着一个行李袋和装着自家养的3只老母鸡的袋子，和起愣一起走了2公里多的路，送起愣上了通往镇上的中巴车，依依不舍的看着车远去后才离开。

学校是所民办初中，就坐落在镇的东边，和汽车站相邻。起愣提着两个袋子来校学校走进校门，不大的院子第一排就是老师办公室，每一间的门口都写着标牌，快到走廊尽头处路过一间无标牌的房间后，看到校长室三个大字，门敞开着，只见校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茶，便轻轻的敲了敲门，校长看都没看，说了声“进来”。起愣走进去喊了声“校长好”，校长才抬起头看了看。起愣对校长说：“我今天来报到，再次谢谢您”，说着把袋子放在墙角，母鸡在袋子里“咯咯”的应了几声，似乎是想让校长知道她们的存在。校长大声喊：“小李”。转眼间，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老师走了进来。

校长柔和地对李老师说：“这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小郑，你带他去办理下手续。”

李老师应了声“好的”。转身边看向起愣边说：“郑老师，我带你去报到。”

起愣向校长告辞：“那我先去报到”，说着提起行李袋跟上李老师去报到了。

报到很简单，也就是填了一张表格，领了两把钥匙，一把是办公室的，一把的宿舍的。李老师带着起愣先到办公室，房间门口贴着地理室和体育室两块标牌，房内两张办公桌，靠里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老师，见李老师进来立马站起来笑眯眯的说：“李老师您来了，有啥指示？”

李老师说：“这是新来的体育老师郑老师，这回你的担子就可以卸下来了。”

张老师笑了笑：“这要感谢校长，感谢李老师啊，也欢迎新同志。”

李老师回过头对起愣说：“这是张老师，教地理的，以后课程你和张老师交接，宿舍就在张老师隔壁。”起愣向张老师点头笑道：“张老师好，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李老师又指了指靠外面一张办公桌：“你就在这里办公，回头需要什么东西你问张老师就可以了。”说完又让张老师带起愣到宿舍去，自己回她的办公室去了。

起愣向李老师说了句“谢谢李老师”后，跟着张老师到了宿舍区，和教室一模一样的格局。来到最边上的03号房间，张老师说：“兄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就在隔壁，这里条件有点简陋，将就将就吧。”起愣打开了房门，张老师一起帮忙整理了床铺行李，算是安顿下来了。

起愣忙完宿舍的事，又去找语文组的舅舅报个到，才回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中午张老师还热情的款待起愣，到镇上的馆子搓了一顿。吃饭间，张老师向起愣介绍了学校的基本情况，尤其是老师们的情况，提起起愣的舅舅，张老师评价说“他是个老好人”，其中特别好心的提醒起愣，以后对李老师一定要客气点。起愣问为什么，张老师光笑就是不肯说。张老师先和起愣初步商定，初一、初二的体育课先让起愣上，过段时间等起愣熟悉了再把初三的也接过去。

体育课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课，没有之一，没有硬性要求，除了玩还是玩，上一个体育老师离职后，一直由张老师代着，和小家伙们打成一片，大家可乐呵了。

今天下午初二两个班各一节体育课，张老师要各个班级进行交接，所以，下午一上课就和起愣一起到教室。张老师先是告诉大家：以后的体育课就由新来的郑起愣老师负责，郑老师可是体校的高材生，由郑老师上体育课一定会让大家学到更多的知识，增强大家的体质。学生们见起愣又年轻又精神，很有亲和力，听完张老师的话后主动的鼓掌欢迎。起愣心里暖洋洋的，决心要好好的教这些小朋友们体育。张老师离开后，班级的体育课不再像张老师那样给大家发几个球自由活动，而是开始了真正的第一节篮球课教学，老师教的负责，学生们练的认真，很快一节课就结束了。另一个班的同样顺利完成。

课后，张老师问起愣感觉如何，起愣从心眼里觉得小朋友们都很可爱，也很爱学，心想来这里教书也是一种乐趣。

晚上，舅舅专门到起愣的宿舍聊天，告诉起愣一些学校的规矩和重要注意事项。舅舅告诫起愣：刚到学校要好好表现，对老师们尤其是校长和李老师要尊重，还有就是校长的儿子贾友德在初三（二）班，可能课堂纪律差点，等接了初三体育课后，上课不要太较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

起愣问舅舅：“李老师什么来头？”

舅舅勉强的笑了笑：“你别打听了，听说是校长的小姨子，你要记住，她虽然岁数不大，可是校长的人，得罪不起啊。”

起愣又问：“看她年纪和我差不多，教什么课的？”

舅舅严肃的警告：“她搞行政，你别打她的主意，否则你的饭碗不保，我也的跟着你受连累。”

起愣“嗯”了一声，又听舅舅讲述了学校里的故事。从中了解到，学校一共三个年级6个班，总共16个老师，学生300来人。教室宿舍有两排各3个房间，前排就住着舅舅、张老师和起愣3个人，后排住着校长和他儿子还有李老师，他儿子一般都和同学住宿舍。在学校里，校长是绝对的领导，一言九鼎，手握生杀大权；校长的儿子是学校的一霸，大家都不敢惹他。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天下午，起愣刚进办公室张老师就八卦的问道：“你听说校长那个儿子又惹事儿没？”

起愣心存不满又习以为常的说：“他哪天不惹事儿，欺负男的调戏女的，没个人样儿。”

张老师招招手：“过来说”，起愣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张老师低声的说：“那祸害昨晚把他们班的一个女孩儿欺负了，你没听说？”

起愣一听愣了一下，心想：平时打打闹闹，同学们都忍气吞声，也就算了，欺负女孩儿这可不是小事，这是犯法的事，初中生还未成年，那是重犯。惊讶道：“没听说啊，出了这事儿怎么没一点消息？他老子一手遮天也不能目中无法啊。”因为有点激动，声音不免高了点。张老师忙的用手去捂起愣的嘴，边压低声音吼道：“低点！”

起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内心的愤怒仍在发酵：“昨天的事？那怎么还没人管？女孩家长还不知道吧？这样的畜生就得让他老老实实的坐几年。”

张老师非常赞同起愣的话，但又显得很无奈：“你是不知道，这事上学期已经发生过一次了，真该判几年才好，当时那女孩家长也来学校了，听说是两个孩子谈恋爱，赔了些钱私了了，女孩转学到外地读书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起愣听完，义愤填膺的说：“留这么个祸害在学校，就是颗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伤及无辜，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张老师憋不住说出了一些本不想告诉起愣的事儿：校长儿子有今天，都是他老子惯得，平时在学校欺男霸女，没少欺负同学，经常调戏漂亮女孩。也怨不着儿子这样，就是老子的遗传，当个破校长想骂谁就骂谁，家里种菜、做卫生都是让老师们干，有一个当副县长的哥哥撑着，在这里就是土皇帝。还有，李老师说是校长的小姨子，背地里大家都知道他们有一腿，去年李老师刚来的时候，学校一个年轻老师不明事理，想追求李老师，被校长发现后直接给开除了。

起愣心里想：第一次见校长就感觉不是个好东西，还真是有什么爹就生什么娃，都是人间祸害。

这次事件后，校园里出奇的平静，只见李老师经常陪那个受欺负的女孩，女孩的父母也没有来学校，大家都搞不清楚是不是还不知道闺女在学校的遭遇。

又过了一周，今天张老师家里有事向校长请假，校长潇洒的挥挥手同意了。张老师回到办公室请起愣帮忙带两节初三班的体育课，起愣说：“没问题”。张老师特意和起愣说：“你就给他们几个球，让他们自己玩，别出什么事就行。”起愣笑了笑的说：“放心吧，现在还是你带初三，我也懒的管。”

下午第一节是初三（一）班的课，起愣提着装有3颗篮球的网袋来到教室，先向同学们说明张老师有事这节课由他来带。到操场上，起愣先是让同学们列队热身，学生们习惯了放羊式的活动，今天有热身还挺新奇的，大家认真的跟着热身后去球场自由活动去了。

第二节上（二）班课的时候，起愣让同学们列队，竟然有几个男生懒洋洋的在后面，搞得没有个队形。起愣大声的喊：“后面那几个，注意纪律，抓紧列队。”

几个人一听，心想：这老师还真是认真上课啊。也没说什么，往前面挪了挪，队还是没站整齐。校长的儿子贾友德根本就不屌他，站在原地嘟囔了一句：“算老几！”虽然声音不高，但大家全都能够听得到。

起愣听的有点上火了：“贾友德，站好队伍！”

贾友德抬起头斜着眼瞄了起愣一眼，往前面意思性的挪了那么几个厘米，和边上的同学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为他是谁啊？”

起愣平时见得、听得都是这小子横行霸道的痞子形象，想起前段时间欺负女学生的缺德事儿，年轻人刚烈的性情使得他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上我的课，就得给我站好队！”

同学们平日里习惯了贾友德的做法，以为老师也不会管，没想到还真把自己当老师，要管管这个校长大人的宝贝了。有的幸灾乐祸的想看看贾友德被修理的样子，有的担心老师会得罪校长，甚至仿佛看到了老师被校长训斥的场景。

贾友德根本就不买起愣的帐，抬头挑剔的问道：“我就不站，你能把我怎么地？”

起愣被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气炸了：“今天不让你站好，我就不姓郑！”

同学们看着老师发火都不敢吭声，贾友德边上刚才一起不好好站队的同学显然是怕了，他拉了拉贾友德的衣服，小声说：“站过来吧，老师真发火了。”

贾友德不管那么多，心想：一个新来的老师，还真以为自己能反天，你敢动我试试，我让我爸把你开了。挑衅地说：“老子今天还就不站好，我看你姓不姓郑！”

起愣直接说：“其他同学自由活动，贾友德留下。”让他没想到的是，同学们都乖乖的散了，贾友德竟然像没听到一样，边走还边说：“你让留就留下，那我多没面子。”

起愣快步上去，气的左手抓住贾友德的衣领，往前一拽，差点没把贾友德给拽倒，右手 “啪”的就是一巴掌。还没走远的同学们听到清脆的耳光声，不由得回头惊讶的看着，心想：这老师还真敢打校长的儿子。也有的在心里默默的为老师点赞。

一巴掌还没打醒，贾友德哭着大叫：“你真敢打我，你不知道我爸是谁？！我爸是校长！”

起愣告诉他：“你爸是谁回家问你妈去，什么校长县长，你爸是谁都没用！”当着同学的面，起愣呵斥道：“给我站好！”

贾友德确实没想到这个年轻老师还真敢打自己，并且不给老爸面子。停止了哭声狠狠的说：“你等着！”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起愣的巴掌左右开弓，结结实实的扇在贾友德的脸上：“谁让你走？今天你不给我站好，就别想离开！”

贾友德真懵了，心想：要再不站好的话，还的挨打，好汉不吃眼前亏，看让我爸怎么收拾你。眼泪冲出眼眶落了下来，但咬着牙不吭声，眼睛里射出怒火，但还是乖乖的站着了。

起愣见贾友德规矩的站着，知道自己这回是真惹祸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贾友德：“别小小年纪不学好，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惹事了，你爸是谁都没用。”

说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凳子上呆了几分钟，然后拿出纸，草草的写下辞职信。

校长：

办学为民，积功积德。

欺男霸女，祸害乡里。

教子无方，伤及无辜。

善恶有报，时辰将到。

              告诉你儿“你爸是谁都没用”的老师

把辞职信留在自个儿的桌子上，又很快地写了两份举报信收起来，回到宿舍整理好行李提到舅舅的房间，告诉舅舅：刚才把校长的儿子打了，给舅舅添麻烦了，请舅舅帮忙和父母说一声，自己出去混出个模样再回家。

舅舅一听，气的火冒三丈，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千交代万交代，还是给我惹祸了，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该把你介绍过来，这么大的是我也没办法帮你。”呆了会儿，又开口说：“还好，前段时间在跟县里的培训学校联系，准备到那里去，否则这不是断我的路嘛，哎。”

起愣再次向舅舅道歉：“真对不起舅舅，连累您了，我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动手的。”

舅舅看了看起愣：“也好，校长要是非要怪我，大不了我离开这里，在这儿也窝囊这么久了。”

告别了舅舅，先到邮局寄出了两封信，提着行李踏上了到市里最晚的班车。

起愣离开学校后，到市里很快找到了一份健美教练的活儿，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在离开的第20天的傍晚，起愣在街道上巧遇正在找工作的张老师，两个人到饭店好好的喝了一顿。张老师告诉他：不知道是谁告的状，校长和他儿子正被立案调查，估计坐牢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学校由镇中学统一管理，学生们都很稳定，有几个老师继续留下，起愣舅舅被校长大骂后终于“男人”了一回，吵完架就到县里的培训学校报到了，李老师自校长被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