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执剑人 序章 冥王星的雪(三体续)

【掩体纪元66年 冥王星地下】(配乐:三体-郭日耀)

罗辑抬起他已经长了老人斑的,那修长的手指上游了一圈一圈的皱纹。他用手托着自己的头,双眼里的生命之火犹如墓穴中的长明灯,已经不再具有他当年执剑人的威风了。他平时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已经乱蓬蓬的了,自然地垂在后面。那长长的胡须一直垂到胸脯,把脖子和下巴都遮住了。他凝视着离他不足5米远的壁炉,壁炉中正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似乎他们是这个冰冷星球中的唯一一束火把。

“儿啊……” 老罗辑颤抖地叫了一声罗耀之。

“爸,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尽管跟我说。”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到罗辑身旁,握住他那虚弱的双手。

“爸……快,快不行了……咳,咳。” 罗辑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接着用悲哀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咳嗽了几下,又转头看了看墙上的蒙娜丽莎。

“爸,不必担心,掩体的防御会保护我们的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的……” 罗耀之试着安抚父亲,想帮他度过思想的难关,说着用一双细嫩的手紧紧地攥着罗辑的手,沁出了汗水。

罗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他早已阅读过政府的官方资料,关于掩体计划的一些部署和考虑(内容详见《三体:死神永生》第293页),可他觉得,打击太阳的不单单只是光粒,而是一个人类无法抗衡的超级武器。

“不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罗辑呶着下唇,用他那衰老而嘶哑的声音再次说道,接着,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令罗耀之吃了一惊的要求:“跟我去冥王星表面上去散散步吧……咳,咳。”

“爸,还是别去了吧,这天气怪冷的。” 罗耀之对罗辑说,罗辑那两条腿已经几乎动弹不得了。

“不行,去上面看看,看看夜空吧……”罗辑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却又显露出恐惧和衰老。他那两条看起来临近残废的腿已经站了起来,拄着镶着绿宝石的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向冥王星地表。

【掩体纪元66年 冥王星地表】

罗辑在罗耀之的搀扶下,父子俩终于登上了冥王星地表。冥王星的雪不像地球南北极的雪是雪白色的,而冥王星的是灰白色的。两人走过软绵绵的雪地,留下一串串暗黑色的脚印,一大一小。黑色的岩石显露出来,折射出微微的光泽,棱角却非常分明。放眼望去,便是黑白相间广阔的雪原。繁星在夜空中闪耀,星罗棋布,犹如河滩边的点点细沙,壮丽无比。

“儿啊,快看,那就是我们未来的栖息地啊。”罗辑用拐杖指了指夜空,罗耀之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团黑色的星云,暗星云中有几颗格外突出的恒星,在暗星云的后面似乎有着一团巨大的红色星云,但是却十分朦胧,在夜空中容隐若现。三颗超恒星排成一列,躺在月亮一般的红气泡星云中。

“爸,以后咱们就不用移居了,光粒袭击太阳后,其中的核能可以供我们生存几亿年。”罗耀之说,觉得父亲已经有些老糊涂了,对于现状已经不那么清楚了。

罗辑摇了摇头,又抬头看看猎户座,眼睛中射出希望和期盼,仿佛想仔细看一看那人类未来的领土,但他却因隐约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巨型剑柄,这让他不由想起了执剑人。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白白的光,那光耀眼夺目,其速度之快,不到一秒便划过天际,那光几乎把冥王星的雪从灰白照成雪白,把天际劈成两半。那东西显然不是两人的幻觉,因为它把暗星云驱散了!参宿七从暗星云后面露了出来,照亮了冥王星的雪。

冥王星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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