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山花开
❂原诗
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招集百夫良,岁暮得荆卿。
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
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
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萧萧哀风逝,淡淡寒波生。
商音更流涕,羽奏壮士惊。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
登车何时顾?飞盖入秦庭。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
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
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
❂翻译
【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p200】
燕太子丹善于养士,其志愿是报复强大的暴秦。
他招募超群拔众的勇士,年终时才得到荆卿。
君子能为知己而死,荆轲手提宝剑离开了燕京。
白色的马在大路上嘶鸣,人们激昂慷慨为我送行。
怒发直指高高的冠梁,猛气冲动着颔下的长缨。
在易水之上饮酒饯别,四面就座的都是些豪侠超群。
高渐离敲击悲筑,宋意高唱入云。
风萧萧哀风吹过,寒水上缓缓地起了波纹。
歌唱的商音令人流涕,奏出的羽调让壮士心惊。
明知道这一去就不再归来,且为后世留下英雄美名。
登车出发决不回顾,车益如飞直指秦国的殿廷。
奋迅前行,超越了山河万里,曲折向前,经过了千座高城。
地图展尽处现出上首,雄豪的君主也惊慌万分。
可惜啊!荆轲的剑术尚欠精湛,这件盖世奇功竟没能建成。
此人虽然早已消逝,千载后依然回荡着他的豪情!
【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p198】
燕丹太子爱侠客,立志报仇刺嬴政。百里挑一招勇士,年终得士名荆卿。
君子能为知己死,荆卿提剑出燕京。雪白骏马嘶大道,慷慨众人送我行。
怒发上指高冲冠,男儿猛气冲长缨。饮酒送别易水上,四周列坐皆豪英。
渐离击筑音悲壮,宋意引吭高歌声。萧瑟悲风骤吹过,凄寒水上波纹生。
商音凄婉闻流泪,羽调激昂壮士惊。此去心知不返归,将能后世留英名。
义无反顾登车去,疾驶如飞赴秦庭。奋勇直前越万里,曲折艰险过千城。
地图展尽匕首露,赢政突然心恐惊。可惜剑术未能精,盖世之功未建成。
壮士虽然久已逝,千年之下寄深情。
【谢先俊/王勋敏《陶渊明诗文选评》,p122】
燕丹太子爱侠客,立志雪耻抗暴秦。
广募能敌百人的骁勇士,年终喜得有情有义的勇荆卿。
自古士为知己死,荆辆手提利剑出燕京。
宽阔的大道上奔驰着一四匹长喷的白马,众知已情怀激昂地为赴死的勇士来送行。
同仇敌汽怒发上冲冠,血性男儿猛气冲长缨。
易水边设酒饯别壮行色,四座上环列着燕国众精英。
高渐离击筑声音多悲壮,宋意引吭高歌歌声遇行云。
萧瑟的北风呵,发出阵阵哀号,寒冷的易水呵,泛起淡淡的波纹。
凄侧哀婉的商声催人落泪,慷慨激越的羽音令人心惊。
明知道此行九死一生难回还,盼只盼史册永载烈士名。
毅然登车不反顾,满载豪气驰秦庭。
勇往直前越万里,蜿蜓奔波过千城。
佯献图图穷匕首现,爱时间豪主震恐秦庭惊。
只叹剑术尚不精,功败垂成热血倾!
荆辆呵荆轲,你虽然久已离开人世,你大无畏的抗暴精神却与世长存。
❂解释
【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p197】
这首诗与《咏二疏》、《咏三良》写于同时。荆轲刺秦王事见于《史记·刺客列传)。荆轲,卫国人,深沉好书,爱击剑。游于燕国,与高渐离为知友。时秦国东伐,将至燕。燕太子丹以诸侯国之危,恳请刺杀秦王嬴政(即后来的秦始皇),荆轲允行。荆轲带着督亢图及樊於期(秦将,得罪秦王。秦王正购之以金千斤)的头奉献秦王。图穷匕现,追刺秦王。未成,被杀。
诗人歌颂了荆轲刺强赢。全诗有详有略的写作特点十分明显。大部分篇幅(从“君子死知己”到“逶迤过千城”)都用来写荆轲之行,以此着力渲染荆轲不畏强暴、义无反顾的慷慨豪壮之举。刺秦王过程只以“图穷”以下四句简要叙述。诗的最后两句,体现了诗人的无限惋惜之情。
【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p198】
这首诗约作于宋武帝永初三年(422),陶渊明五十八岁。参见《咏三良》
说明。此诗咏赞荆柯刺秦王之事,事见《战国策·燕策三》及《史记。刺客列传》。荆轲,战国时齐国人,迂居卫,后来到燕国,好读书、击剑,与高渐离为知友。燕太子丹曾质于秦,秦王赢政待之不善,丹怨愤逃归。时秦国东伐,将至燕。燕太子丹欲刺杀秦王,尽力招募勇士。荆轲被招,受到燕太子丹的恩遇和敬重。荆柯奉燕太子丹之命,带着燕国督亢地图去进献秦王,在地图中暗藏一把匕首,以便借机行刺。易水送别之后,荆轲义无反顾去见秦王,献上地图,图穷匕首现,追刺秦王,终因剑木不精而没能刺中秦王,反而被杀。陶渊明这首诗即咏赞此事。诗人以豪迈的诗笔成功地塑造了一个除暴勇士的生动形象,用惋惜赞叹的语言歌颂了荆柯的壮烈活动,抒发了诗人内心无限的感慨。
【谢先俊/王勋敏《陶渊明诗文选评》,p119】
《咏荆轲》和《陶渊明集》中的《咏二疏》、《咏三良》都是咏史诗。诗体相同、内容又互相阐发,当是同一时期的作品。清人陶陶澍认为《咏三良》一诗为悼张祎不忍向零陵王进毒而自饮先死(见《靖节先生集》卷四),这件事发生在商朝宋永初二年(421),时渊明五十七岁。《咏荆轲》就写在这一年或前后不久。
这首诗写荆轲刺秦王的历史故事。荆轲,战国时卫人,自齐国入燕,燕人称之为荆卿。荆轲尚侠义,好剑术,燕太子丹待他为上宾。秦兵东侵,先后灭了韩、赵等国。燕国感到祸将及己,而国小力微,难以抗御。太子丹决计行刺秦王嬴政,以造止秦师东进。荆轲为报知遇之恩,答应了太子丹的请求,假借燕向秦割让督亢之地,以献地图为名,藏匕首于图中,意在劫持秦王,令其就范。临行时,太子丹率众宾客,皆白衣素冠,于易水(今河北省境内)旁为荆轲钱行。荆轲入秦后事败被杀。事详见《史记·刺客列传》。这首诗成功地塑造了一个锄暴勇士的生动形象,歌颂了荆轲不畏强暴的侠义行为,对他的失败表示了惋惜。
【刘继才《陶渊明诗文译释》,p190】
《咏荆轲》和《咏二疏》、《咏三良》三首诗都是诗人晚年创作的咏史性质的诗篇。因为“三诗诗体既皆相同,内容又互相阐发,当为一时之作”(王瑶《陶渊明集》)《咏荆轲》是陶诗“金刚怒目式”作品中的代表作。这首诗借战国时勇士荆轲刺杀秦下的悲壮事迹,来抒发诗人内心无限感慨。诗人以豪迈的笔调刻画了荆轲的英雄形象,用惋惜赞叹的语言歌颂了荆轲的壮烈活动。在诗人的笔下,荆轲是以反抗强暴的英雄被热情地歌颂的。他是多么强烈地希望看到,能有象荆轲那样勇敢无畏的侠客出现在他那个黑暗社会里,去为国除奸,为民除暴。所以,这首诗用意很明显,感情也极强烈。矛头指向了黑暗社会的统治者,诗中的“豪主”明为秦主,暗指刘裕。在陶渊明的服里,篡政权的刘裕同桓玄是一路货色,同样是残暴的野心家,都应该扫除净尽。诗人长期以来埋在心底的怒,借着荆轲的复仇热血,象火山一样迸发出来,不可遏止,无法阻挡。
全诗共五章,章六句。第一章写燕丹养士而引出荆轲:知己相投,为报仇离京赴秦,简洁明快地交代了这个悲壮故事的开头。第二章主要写荆轲离京前义愤填膺、悲壮刚烈的英雄气概。第三章写易水饯别,悲壮慷慨,萧萧哀风,淡淡寒波,使荆轲和刺杀的行动更带悲壮的色彩。第四章写荆轲飞车入秦,突出他义无反顾的决心和凌厉越万里的雄姿。第五章写荆轲刺秦悲壮结局和诗人的感叹。刺秦不中,千古恨事,诗人热血沸腾,情见于诗。这首诗明显特点是慷慨激昂,悲愤豪放,为陶诗中别具一格之作。正如朱熹所说:“渊明诗,人皆说平淡,余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的人如何说得出这样言语出来。”(《朱子语类》)这的确说出了这首诗的艺术特点。
这首诗在艺术表现上有两点值得注意。首先,运用多种手法去写人物形象,有时把主人公放在几个重要场面表现,如易水饯别,离燕入秦路上等,有时把外形刻画同内心描写结合在一起来,如“君子死知已,提剑出燕京”,既写了复仇的内心世界,也表现进行活动的英武雄姿。有时用环境渲染和直接议论等等。其次,诗的章法完整,叙述、议论、描写交替运用,全诗不仅有简有繁,详略得当,而表现得顿挫抑扬,跌岩起伏,加深诗的悲剧气氛。如“凌厉越万里,逶迤过千城”,就是用的乐府诗的排岩之法;“心知去不归,几有壮士名”,而是以“离”为章法,由前面的“饯别”一下子转到“登车”赴秦的行程路。使诗意顿摔转折,抑扬三致。
【张彦《陶诗今说》,p183】
这是一首亘古传唱、永久不衰的英雄赞歌!诗人陶公此时不再“静穆”,他情志激越,热血沸腾,俨然一位亚壮士之态!这,哪里还能说诗人是刘遗民那样的隐士?可以说,诗人陶公是一位迫于当时混乱世道之下的“假隐士”,充其量他不是真正遁世之人。他是身披隐士衣,心怀天下人,有良知和良心的哲人!他歌颂壮士、英雄,曾几何时他不是也想“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吗,只是生不逢时罢了。一个人志愿成功与否,不全在个人奋斗,时代、机遇和个人运气亦常左右一个人的命运。明哲保身也是一条路,陶公选对了!
从写作方法和技巧上看:这三首“咏”诗,都与《桃花源诗》有相类似之处,即皆以叙事为主体,不在抒情上多用笔墨。就本诗而言,真正的纯抒情的句子,只是最后这四句:“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殁,千载有馀情。”前面所有诗句文字几乎全是叙述“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始末与过程。能用精练的五言体古诗形式描述如此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历史故事,而且写得这样生动形象(荆轲本人的立体感、易水河上送别的群体像以及寒冬环境的描写等),都是非常了不起的,非诗人陶公这种炉火纯青的大手笔是难以写出的。美哉,令人景仰的五柳先生!
【《陶渊明诗文鉴赏辞典》,p40】
关于荆轲之事,《战国策·燕策》与《史记·刺客列传》都有记载,其基本情节是相似的。陶渊明的这首诗显然是取材于上述史料,但并不是简单地用诗的形式复述这一历史故事。
诗的头四句,从燕太子丹养士报秦(报,报复、报仇之意),引出荆轲。
不仅概括了荆轲入燕,燕丹谋于太傅鞠武,鞠武荐田光,田光荐荆轲,燕丹得识荆轲,奉为“上卿”等等经过,而且,一开始便将人物(荆轲)置于秦、燕矛盾之中,又因为这个人物是最出众、最雄俊的勇士(百夫良,超越百人的勇士),于是乎他自然成了矛盾一方(燕)的希望之所托。那么,故事的背景,人物的位置,及其肩负之重任,大体都已亮出,所以说这四句是“已将后事全摄”。正因为如此,矛盾的发展,人物的命运等等悬念,也就同时紧紧地系在读者的心上。下面接着就写荆轲出燕,在临行前,史书中有荆轲等待与其同行的助手,而“太子迟之,疑其改悔”,引起荆轲怒叱太子,且在一怒之下,带着并不中用的秦舞阳同行的记载。诗人略去这一重要情节,而代之以“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这后一句逗出下文,而前一句显然是回护了燕丹的过失,但这样写却与首句的“善养士”相呼应。既使得内容和谐统一,一气贯注,也使得笔墨集中,结构浑成。易水饯行,《战国策》与《史记》是这么写的:“遂发,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由平缓而渐趋激昂。诗人则不然,他首先插入“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素骥,白马。马犹如此,人就自不待言了,诗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发起来了。因而“雄发”二句的刻画——头发直竖,指向高高的帽子;雄猛之气,冲动了系冠的丝绳——虽不无夸张,但却由于情真意足而显得极其自然。易水钱别,也正是在这种气氛中酝酿和展开的激昂悲壮的一幕。高渐离、宋意…一时燕国的豪杰,都列坐在钱席之上。寒水哀风,击筑高歌,声色俱现,情景相生,送者、行者,无不热血沸腾,慷慨流涕。“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又一笔折到行者,道出了行者的决心,写出了行者的气慨,而这也就是这幕戏的意图与效果之所在。“登车”六句写荆轲义无反顾,飞车入秦。使上述的决死之心与一往无前的气概,从行动上再加以具体的表现。其中“凌厉”二句亦属诗人的想像,它好似一连串快速闪过的镜头,使人物迅逼秦廷,把情节推向高潮,扣人心弦。诗中以大量笔墨写出燕入秦,铺叙得排荡淋漓,而写到行刺失败的正面,却是惜墨如金,只用了两句话——“图穷事自至,豪主正怔营”。前一句洗练地交代了荆轲与燕丹在地图中藏着利刃以要劫、刺杀秦王的计谋,同时也宣布了高潮的到来,后一句只写秦王慌张惊恐,从对面突出荆轲的果敢与威慑,而对荆轲被秦王左右击杀等等,则只字不提,其倾向之鲜明,爱憎之强烈,自在不言之中。作者以有限的篇幅,再现了雄姿勃勃的荆轲形象,也表现了作者剪裁的功夫与创造的才能。诗的最后四句,便是直截的抒情和评述,诗人一面惋惜其“奇功”不成,一面肯定其精神犹在,在惋惜和赞叹之中,使这个勇于牺牲、不畏强暴的形象,获得了不灭的光辉、不朽的生命。可以看得出诗人是以饱蘸感情的笔触,写下了这个精彩而又有分量的结尾。正如张玉谷说的“既惜之,复慕之,结得抟挠有力,遂使通首皆振得起”(《古诗赏析》)。
发思古之幽情,是为了现实。不过这“现实”亦不宜说得过窄过死(如一些论者所言,这首诗是诗人出于“忠晋报宋”而作),为什么呢?首先,因为陶渊明反复地说过:“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谁言行游近,张掖至幽州”(《拟古》之八);“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杂诗》之五)。这使我们看到在作者的生活、志趣和性格中,也早已具有着豪放、侠义的色彩。其次,诗人也曾出仕于晋,不过他说这是“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归田园居五首》),悔恨之情溢于言表,足见“晋”也并不是他的理想王国,当然“宋”亦如此。这些都是我们不必将《咏荆轲》的作意胶柱于“忠晋报宋”的理由。诗人一生“猛志”不衰,疾恶除暴、舍身济世之心常在,诗中的荆轲也正是这种精神和理想的艺术折光。说得简单一点,便是借历史之旧事,抒自己之爱憎,这样看是比较接近诗人心迹的吧。是的,这首诗的影响也正在此,此亦有诗为证:“陶潜诗喜说荆轲,想见《停云》发浩歌。吟到恩仇心事涌,江湖侠骨恐无多。”(龚自珍《己亥杂诗》)(赵其钧)
【金融鼎《陶渊明集注新修》,p211】
说明:荆轲,战国时卫国人,入燕后,称为荆卿,并受到燕太子丹的优待。燕太子丹原在秦国作人质,因秦王嬴政待他不好,逃回燕国,一心想招募勇士刺杀他。荆轲得知后,愿赴秦为太子丹报仇。他把匕首藏在献给秦王的燕国地图中,以便献图时行刺。临行时,“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祭祀路神叫‘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微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复为羽声慷慨,士皆镇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至秦,见秦王,献上地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刺杀不中,被杀。(见《史记·刺客列传》)本诗就是描述荆轲刺杀秦王的事件,并对他的失败表示惋惜,对他不畏强暴的侠义行为作了歌颂,充满着强烈的反抗精神和愤懑的感情,是一首“金刚怒目”式的作品。本诗当作于晋亡之后,表现了诗人为晋复仇的忠义精神,但诗中也宣扬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
辑评:朱熹《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六:渊明诗,人皆说平淡,余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觉耳。其露出本相者,是《咏荆轲》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说得这样言语出来。
刘履《选诗补注》卷五:此靖节愤宋武弑夺之变,思欲为晋求得如荆轲者往报焉,故为是咏。观其首尾句意可见。
蒋薰评《陶渊明诗集》卷四:摹写荆轲出燕入秦,悲壮淋滴,知浔阳之隐,未尝无意奇功,奈不逢会耳,先生心事逼露如此。
张潮等同阅《曹陶谢三家诗·陶集》卷四:写壮士,须眉如画,状易水,萧森之气凄然。当时之士,轻死好名,言不及讥,盖有意焉。
温汝能纂集《陶诗汇评》卷四:荆轲刺秦不中,千古恨事。先生目击禅代,时具满腔热血,观此篇可以知其志矣。人只知先生终隐柴桑,安贫乐道,岂知却别有心事在。贤者固不可测,英雄豪杰中人,安知不即学道中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