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网络视频的太极拳表演,看他们打太极拳的一个动作左右蹬脚,表演者把脚抬到肩膀的位置,我看后,对老爸的太极拳疑惑重重。因为老爸的这个蹬脚的动作,只把脚蹬在腰间的位置,我觉得老爸的拳实在是朴素,没有这样的亮点。我感觉视频表演的打法,华丽漂亮,青春靓丽,我爸的打法,有点土里吧唧,我希望我儿子练太极拳,也能把脚抬得这么高,这才叫功夫。
因为我以前练武,是以拳击为主,我为了能把腿踢高,坚持压韧带,练劈直叉,劈横叉和朝天蹬,我觉得这才是真功夫,我甚至还想学习泰拳。我以前一直觉得太极拳不过瘾,不实用。我喜欢拳击练得大汗淋漓,沙袋打得有节奏,砰砰响,打完沙袋酣畅痛快的感觉,简直太爽了。要健身,项目太多了,我还打羽毛球和跑步。而且又因为听到江湖上有人用太极拳表演打人,招摇赚骗,所以增加了我对太极拳的一些疑问。正好和老爸喝茶聊天,我就聊到这件事。
老爸说,他那时要不是见到师祖崔立志(字毅士)的功力,他也不相信太极拳有多厉害。为了回答我的问题,老爸回忆起他1961年3月进入北京永年太极拳社,和师父崔秀辰、师祖崔立志学习崔派杨氏太极拳的经历,师祖崔立志是社长。
永年太极拳社当时有两个授拳点,一个是中山公园古柏荫下,由师祖崔立志负责,带的都是一些资深弟子。另一个是东单公园,这个授拳点由崔师祖的女儿崔秀辰师父教拳,徒弟大都是象当时我老爸一样的菜鸟新人,这两个授拳点是一个整体。到了1961年5月份,天气暖和了,每到周末,师父崔秀辰就会带着东单的弟子们,到中山公园观摩师祖及他的弟子们练拳、推手。
练拳之余,接下来就是崔师祖和他的嫡传弟子表演推手。有一次,崔师祖推了几下后,两手一抖,只见那弟子蹬、蹬、蹬碎步倒退,弹出几米开外,弟子的布鞋后跟都裂了。那时我爸和他的师兄小陈(具体名字已经记不清),俩人相视一笑,脸上都露出不信的神情(绝对可以理解,那时俩小伙子都年轻力壮,如果是我也肯定不信)。这时崔师祖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等大家练拳完毕休息时,崔师祖招手,把老爸和陈师兄叫到他的身边,崔师祖坐在椅子上,用右手做了一个太极拳“绷”的动作说:”你们俩一起来推我,如果推动我这只手,就算我输“。我爸和陈师兄俩人二话没说就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猛推,崔师祖纹丝不动,老爸和陈师兄累得气喘吁吁,他们终于心服口服了。
此时,我问老爸,你们推的时候,崔师祖是什么表情?在我想象中,和两个年轻小伙子对抗,表情应该很严肃。老爸说:“崔师祖在很轻松的和弟子聊天,根本没把我和陈师兄当回事”。我这时感到简直是在听老爸讲武打小说,我问老爸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这么精彩的内容,老爸说:“你以前眼里只有拳击没有太极”。
曾有太极拳大师称崔师祖中山公园授拳的场地,为天下太极拳第一道场,想不到我老爸当年曾在那里学拳,竟然还和崔师祖过过手,真是太幸运了,在我眼里就是传奇。
老爸从那次以后学拳就更认真了,崔师继承了崔师祖的家风,对徒弟要求很严格,授拳深入浅出,不会故弄玄虚。一招一式绝不允许拖泥带水,拳没有学好,绝对不会教你器械。
当崔师讲到太极拳是“以心行气,气运全身”时,老爸和他的师兄弟们在练拳时找不到这种感觉,崔师就教了他们一招很简单的动作,这样他们很快就找到气血在身上流动的感觉,也领悟了这句话的含义。
当讲到太极拳的其它要领时,崔师总能用很简单的方法,让弟子们领悟。
怪不得老爸常对我说: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