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壹花
就让我这样地瞻望。
长亭之外,落日之内,周身涂满温暖和苍凉,曳青裙,散长发,在溪流与暮色中暗去。
生活,还有爱情,仍在遥远的草原,没有直达的轻轨,只有一日千里的目光。马群奔腾,野草疯长,哪里的白绸鸽子一样飞翔。
我爱的,土地、鲜花、母亲、墓碑,他们静止在玻璃瓶里,看我的远走他方,偶然的一束思念是沉淀在瓶底的月光,夜夜高歌,月圆人圆。
远去的无非是我,凋零的远不止秋叶春花。
每一个季节都有寂寞的喧嚣,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说那是嘈杂的孤单,在貌似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中,悟是种宁静的沉痛。
心,那么小,却可以任人行走,如果你信,那么你就该有多般的觉悟。譬如你会痛,譬如伤害或者被伤,譬如背叛和衰老,譬如死亡和新生。每一种,都将像每一个麻木的路人一样,匆匆打你的小小的城走过。而你,见证这一切,或参与或旁观。
河边的芦苇荡,飞絮纷纷,是对吞吐和呼吸的迷恋。亘古至今,青山褐渚,黑泥红袖,色彩的无限斑斓终究抵不过那一片无色的凋零。
日日夜夜,流尽了世界的时间,遗忘了时间的世界,只有缝隙中的清风,叮咚的泉水,平整的綄衣石板,还有,还有谁遗弃的笑声如铃。生活在城市分泌的绝望之中,我们还剩下多少诗意和想象?
一个人的热闹看似华丽而绮靡,拍遍栏杆,吹冷秋风,眼里铺满落寞和不管不顾的倔强。路人走走停停,微笑或者奔跑,模拟孩子的简单与快乐,没有人想过,冰糖葫芦,棉花糖都不再是年幼时的那份热切,只是曾经单纯的美丽标识。孔明灯在半空燃起,轻盈坠下,有谁会因此放声哭泣,都知道,无非是一种形式,虚假的,带点矫情的,哪是真正的愿望。
自是喜欢疏离喧嚣,让沁凉的眼光铺满昨日的小道,陌生的气息风一样呼啸而过,漠然地擦身,让宁静隔开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遗忘和遗失的时代,谁还给我们一方吹皱的池塘?生命的张扬远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经历了疲惫艰难的成长,已不记得曾经的某年某月,我们是那样的坚信梦想。
花期一过,只有无限的周期和辗转。
当黄昏消逝,一切重归月亮还有黑暗,你狼人的嚎哭席卷蛮荒的野性和诡谲。黑色落尽,天空泛白,大地沉寂。
你目睹了一场盛大的凋零,像漫无边际的孤独倾泻而下,你裹在这束光芒里,无法动弹。然后你知道,在庞大的感知空间中,人是怎样的微乎其微。
九月的流水浸润众多怀念的瞬间,一切消亡的过往复又出现,清冽而疼痛。一切的常态,非常态,自然,或者造作,都沉沉埋进无有的时光里,如一座孤岛,充斥着咸涩出尘的海洋气息。你站在另一座孤岛上,人群中,回眸遥望。记忆就是那样的一种东西,或有或无,或近或远,纷纷漫漫似充斥着整个空间,却决不占你的心地。
喜欢坐在某处看远处的楼层和车流,听城市的呜咽和呻吟。这绝不是我年少登楼的忧愁,泛滥而乏味。静心而望,真的什么都蒙了一层雾蒙蒙的感伤。浮躁的心定然没有那样的一份敏感犀利,不用观察和驻足就能捕获秋毫之感。因而,我膜拜一切形式的宁静。譬如凋零。
目光或长或短,世界或黑或白,洗尽铅华之后,就让我裹于白裙之中,无限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