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每当我处心积虑许久要去做一件事,我把所有的坏结果全都想了一遍,当我真正要动身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便会开始想着怎么说服自己放弃它。
日暮,咖啡馆小憩。服务员递上你前十分钟点的一杯黑咖啡,你对我这般说道。
我没有为这个困扰你行动的话语而去费尽心思说点什么,以表明我是真的有认真在听。我说,你快尝尝杯中的黑咖。
你白了我一眼,说着就知道我不会为你排难解忧之类的话。
我笑了笑,望着桌前这一杯免费的白开水,杯中的水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可爱,没有波动,毫无起澜,只有一层泛着金光的色调。
我拿起玻璃杯,抬头喝了一口,才了然道,原来是苏打水。这店白送苏打水,这种便宜事,真好,我们下次再来坐坐。
两杯苏打,聊聊人生。
杯尽,我们两个人离开咖啡馆走在街上。我是坐在馆里看着夜幕来临,看着路旁的夜灯放出光亮,才说我们走到站台吧。
繁华的夜市,行色各不同的路人,加上我们,各怀着不同心事的我们。
我停住脚步,一把坐到了路边的石阶上,真冷,这是我的第一感受。你还好没我这么不注意形象,你慢吞吞的从包中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垫在石阶上,皱着眉头坐了下来。
你问我,你看看你这都是过的什么生活,狗屎不如。
我大笑几声,我们两个疯子,城市深夜里坐在路边的两个疯子。
还未下班的清洁工人在捡拾塑料袋,推着沉重的垃圾拖车。黑乎乎的手就这样承受着这未了的一切。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我们的一生当中有那么多不能承受的重量。我们泄劲浑身解数,我们只是想让生活完美一些,再完美一些,纵使我们再如何拼命,我们也终究斗不过命运。他无形却强大无比,让人尝遍苦头后依旧不得翻身,不得挣脱枷锁。
到了车站,你要乘坐的公交车比我先来,你先行而去了,车极速驶离车站,我看见你坐在靠窗的位置疯狂的向我招手。慢慢的,直到我再也看不见你胸前的玫瑰花形的别针。
你看,你的离去,车的离去,多像这有恃无恐的命运啊。
我想起,我在内蒙的那个凉夜,身裹着一张大大的格子围巾,只身站在草原上,丝丝缕缕的冷风轻巧的在我指尖划过,留下了什么。只有那个我一个夜晚都走不到边界的茫茫草地。马儿归家了,羊群也被关到了笼子里,人在异途,无法归家。
我并不是个欲求不满的人,只要你给我几颗蜜糖,把我这颗孤勇的心房填满了,我便会感谢你。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人在江湖。几件衣物换了又洗,洗了又着身。
后来在飘零的途中遇到了几人,才发觉原来你我都同样。
独自的旅途,无人的问津,无归处的赏景。
不过,你一定要铭记,下次的远行你要向我告知。
不过,你我,是朝南还是朝北,相遇还是无分,全靠运气。
今夜,我在笔记本上写上了一句话,又把纸页撕掉。
我记下来了,那句话是:
如若是远走他乡,不问孤寂,抛开一切,我会即刻动身而行。
我会立马动身而行,孤独的旅人,孤独的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