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孩子的时候,没有不渴望长大的。现在想来,该是万分渴求自由飞翔,而不再借用他人的翅膀。那种和大人别扭的眼神和样子,在自己是万分认真的,却不知在大人眼里,只不过,孩子式的撒娇而已。大人们或一眸春风拂过般的温柔眼神,或一记弄乱你发型的轻柔抚摸,或一句面带不耐的呵斥,其实,只不过笑你的天真,叹你的可爱,恨你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呀,幼稚与无知,何尝不是幸福的。在你的双肩还没有压上生活的重担,还不需要负起也许和年龄不相称的责任时,那才是真正自由的,那是一种灵与肉的单纯享受,是长大后万分渴慕而不可得、心心念念却再也无法返回的岁月感受呀!
02
有一段时间,我忽然特别害怕死亡。犹如一记重手紧紧攫住心脏,几至于不能呼吸。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一个平日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人,竟然怕得不敢看年老的身影,每每视线所及,便如触电般赶紧移开。那些不良于行的老年人,那些颤颤巍巍需要搀扶的老年人,那些满脸沧桑,一世愁苦的老年人,是我明天的影子吗?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吗?这个念头痛得让我不敢直视,真的,我毋宁死,也不想这样啊!
淡于生死的人,不是无知就是伟大。无知的人,不知何为生,何为死,只知何时生,不知何时死。他们说,死是个多遥远的话题,还与我无关呀!而伟大的人,历经沧桑,已知何为生,何为死。已知何时生,已准备好随时死。淡然是什么,是千帆过后的朗然,是九死一生后的看破,只不过一皮囊,来世依旧罢了。
03
同事的姥姥已瘫痪在床14年,如今只剩下一身的皮包骨头,除了大大的眼睛还偶尔传递一下生命情绪外,和外界已无交流。她妈妈十几年如一日,为老人喂饭,擦洗,按摩,治疗。没事的时候,也会坐下来,和她老人家聊聊天。将一些家长里短说给娘听,或者把自己的委屈说给娘听,即使娘听了和没听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但她觉得,娘听到了,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许多人不理解,包括我。老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十几年的苟延残喘,到底有什么价值呢?只不过,是活人打着高尚的借口折磨病者的一种残忍方式罢了。只因为,那个无论多忙多累,多痛苦多悲伤,回到家,我还有娘的那种依赖而已。老人是痛苦还是悲伤,我们无从得知。我们只知道,活着的人,精心的伺候,延长了老人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脚步。其他的,我不知道。
直到,得了绝症的老娘和我们说:难受的时候我真不想活了,可不难受的时候,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想看你们,过日子。
04
只可惜,“在我们了解什么是生命之前,我们已将它消磨了一半。”
生命的真谛,往往在付出而得不到回报时,才明了。
生总有理由,而死,却没有概念呀。世间万事不由人,何况生死!
那就尊重吧,无论生死,均当自然。
可悲的是,我们往往只看结局,却淡忘了这个过程。人,真的是一下子就老的,没有准备,或者给你准备了,只是你根本没在乎,就那么一瞬间,便从那头走到了这头。就像一夜春风,千树万树的梨花放,又有几个人,注意到春至,那渐渐返青的枝干,慢慢长大的花蕾呢?
听听萨拉说的话:生命是一条美丽而曲折的幽径,路旁有妍花的丽蝶,累累的美果,但我们很少去停留观赏,或咀嚼它,只一心一意地渴望赶到我们幻想中更加美丽的豁然开朗的大道。然而在前进的程途中,却逐渐树影凄凉,花蝶匿迹,果实无存,最后终于发觉到达一个荒漠。
你觉得呢?你觉得呢?
05
蓝德在《生与死》中如是说: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回以卢森堡的这句话:只要我活着,天空、云彩和生命的美,就永远和我在一起。
无论是谁,来这个世上,总有理由。所以,逃避不逃避,总要走下去。如此,珍惜吧,珍爱吧!那些爱你的人,那些你爱的人,参与他们生命的过程,而不只是结局。
“把活着的每一天看作生命的最后一天”,希望不是一句空谈,而是时刻谨记与遵守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