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好像永不知疲倦,时间就这么一点点从指缝间流逝。抬头看看,零点一刻了,孤单一个人惯了,习惯性的害怕黑夜,所以她房间的灯永远亮着。
以前,中国人从猫眼里看时间,可是现在,人们似乎丧失这种古老的能力了,他们发明更精确的仪器来鉴别现在和未来。
窗外路灯还亮着,偶尔会传来一阵车鸣声,灯光与车影交错的碎片便撒在天花板上,撕裂开来一个狰狞的笑脸。
这些景象产生不了任何意义…
她病了,因为累,沉睡中。
我很懊恼,这种叫做寄生的生存方式。
别无选择,当我有意识的那天,就潜伏在她的身体里了。
一个倔强的女孩,生病从来不打针吃药。
至于那天是哪天,由不得去回忆,因为我们没有发达的神经中枢,也许这也是上天的恩泽,谨防思考太多而折了寿命。生命太脆弱,随时一个可能,哪怕是一滴消毒药水就会煞了命。
“咳——咳——”
可知,她咳嗽声中的一秒,在我们的世界里被无限延长。就在那一秒,仅仅的一秒,滋生了另一些一百万一千万的我们——那些仍然选择遗忘,选择彼此忽略, 不需要任何一个日子来纪念的最卑微的生物。
闲暇我会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适应寄体的需要,但只能在夜里,昼太可怕了,一群虚弱的生物,受不了阳光的炫耀。
她不属于这座城市,也许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带着思念…离开。
可是我不会懂,只是选择这个契机,趁虚而入,进入到她的体内。
头痛,一阵一阵,那是对她思想的侵蚀,负责这个工作的同类,比我要高等。
而我, 只是千万分之一的病菌,
无所求,无所望。
只是寂寞地等,阴沉地等。
等着黑夜,等着属于她的黑夜,黑夜里的黑夜。
我是千万分之一的病菌,我不爱自己,但也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