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是在好莱坞最成功的华人导演,除了一堆奥斯卡奖,各种电影节的奖项也是拿到手软。不过李安成名之前,曾经在家里煮饭、带孩子待了整整六年,直到36岁,事业才有所突破。而他蛰伏的这6年,如果没有他太太的支持,很难坚持下来。
李安父亲是中学校长,但李安高中成绩并不怎么样,他考过两次大学,第一次落榜,第二次补习完重考,还是落榜,最后补考专科学校,才上了艺专影剧科。
以他父亲的身份,李安读个专科学校是很丢脸的事情,开学的时候父亲跟他去学校,看到宿舍条件极差,甚至有老鼠在爬,老人家眼泪差点掉下来,劝他回去再复读,继续考大学,但李安经历过两次联考,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考了,最后父子俩商量好了,专科毕业后争取出国深造,拿个像样的学历,算是“曲线救国”。
艺专相当于我们的艺校,什么都学,李安在学校期间学过唱歌、表演,甚至练过芭蕾,有一次他写了一个芭蕾舞剧,试了5个同学都不满意,他决定自己上,为此练习了一个多月芭蕾舞,又演又跳。
三年级时他买了一个8毫米摄影机,在透过镜头观看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了,拍电影才是他的最爱。艺专期间他拍了一个短片,正是靠这个短片,他申请到了美国的大学。
艺专毕业,服完兵役,李安到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学习戏剧导演专业,之后又到纽约大学进修研究生。
李安在读大学期间与同样来自台湾的留学生林惠嘉结婚。李安太太是个标准学霸,从北一女到台大再到美国读生物学博士,一路都是好学校。
林惠嘉是一个极其自立、很有个性的女性,结婚后,她和李安两地分居,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李安在纽约大学拍毕业作品,林惠嘉在伊利诺伊,当天她感觉到羊水破了,自己开着快没汽油的车子去了医院,医生问她要不要通知丈夫,她说:“不必。”问要不要通知友人,她也说:“不必。” 直到孩子生完才通知了李安,搞得他很内疚。所以第二个孩子要出生时,李安就盯在身边,但他太太一直赶他走:“杵在这儿干嘛,你又不能帮忙生!”
李安的做毕业作品《分界线》时缺钱,刷了太太卡里8000美金,那时林惠嘉在做助理研究员,也没什么钱,李安事后告诉她时,她只说了一句“哦”。
李安毕业后处于失业状态,那时他已经30岁,虽然签了经纪人,但一个剧本也没卖出去,一个电影也没拍成。他在家待了6年,靠太太养着,他每天主要工作是带孩子,做饭,写剧本,偶尔去剧组打个杂,比如给人看管器材,或者是当剧务,拍摄的时候帮助拦着围观的路人。但就是这种工作他也干不好,比如看管器材的时候,一晚上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人来抢东西,搞得神经衰弱。去拦路人的时候,遇到一个黑人妇女,看他个子小小,威胁他说,你信不信我一拳能打死你?把李安吓得半死。
李安很清楚,除了拍电影,自己什么也做不好。他太太形容得更极致:“他不拍片就像个死人。”
蜗居六年,李安几乎得了抑郁症,有一次岳父岳母来美国,一下飞机,他太太就叮嘱他们,千万别跟李安提拍电影的事,不然他会崩溃。
那几年,靠林惠嘉在研究所工作维持一家子的生活,李安写了很多剧本,但没人投钱拍摄,多数时候在家待着,如果有事做,太太就不管他,如果他呆坐着怀疑人生,太太就说:“你到底在干嘛?无聊的话找个事做,不一定要是赚钱的事。”
林惠嘉虽然说话很直,但从未逼着李安去赚钱养家,所以即使毫无收入,李安还能继续做着电影梦。
1990年,李安的剧本《推手》获得了台湾“新闻局”的优秀剧本奖,拿到了40万奖金,台湾中影愿意投资1000万台币拍摄这个片子,他的命运终于引来了转机。
之后《推手》《喜宴》《饮食男女》连续上映,获奖无数,李安也获得了好莱坞的青睐,终于接到执导主流影片的邀约,然后功成名就。
李安成名后,太太林惠嘉还是很有个性,她对“妻以夫贵”的事情很不以为然,许多人都很好奇他太太是个什么样的贤内助。有一次,中学母校因为她是“李太太”颁发杰出校友奖给她。在致辞时她说:“我只是不管他,leave him alone 。”
不过,李安非常感激太太当时“不管他”,没有逼他去干赚钱养家的事,如果那样,他无法专心写剧本,无法继续追寻电影梦,也许早就离开电影圈子了。
成了大导演后李安很忙,有一次难得和太太到纽约法拉盛的华人区去买菜,一位台湾来老阿姨认出他们,跟他太太说:“你真好命,你先生现在还有空陪你来买菜!”结果李安太太说:“你有没有搞错啊,是我今天特别抽空陪他来买菜的!”搞得那个老阿姨很尴尬。
确实,林惠嘉自己的研究工作也做出了不错的成绩,完全不用“妻以夫贵”。她不会说漂亮话,似乎也不那么温柔,但始终在默默支持李安,还有自己的独立事业,这样的女性,还挺了不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