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儿难得放自己一个假,白天又是收拾衣橱、又是打扫卫生,捯饬到傍晚了,想想犒劳下自己的瘪肚,于是抬脚去了商业街。
毕竟是假期,看看过红绿灯的人流量,就能感受点儿气氛了。叶儿无心的瞎转悠,这片商业区,离得这么近,愣是没细细的逛过。还是去年底,胖姐搓和介绍个人一起看电影,叶儿只是直奔电梯进影院座位,散场也就了事儿了,再无下文可续。
呵呵,幸亏没回去,否则又是无数的嘴巴盘问“啥时候结婚?”她这一张嘴哪儿能应付的过。叶儿手拽着斜挎在身上的包带,像个学生,一路歪头看路边摊,一路无目的的抬脚走路。
就在叶儿拎着一串儿鱿鱼边吃边晃荡的时候,广告橱窗的那辆老凤凰车,拽住了她的视线:呵,真有意思!多平常的东西啊,现在居然成了陈列物,是我太旧了还是时代太新了。
2
中轻磅的凤凰牌儿自行车,上个世纪也算是高档家用产品了。叶儿家原先只有她爸有一辆老重的车,前面有大杠,本领大的人,可以把两娃斜着坐前面骑,后面再坐着个娃儿娘,得,回娘家拜年的图像就可以直接呈现在脑子里了。有辆自行车可方便多啦,来来去去省不少脚力,几乎那时候的乡村结婚都得买辆车,跟现在四轮儿不好比,但彼时也曾很威武。
叶儿娘胆小,不会骑车。叶儿有时候,乘大人不在,固定架好大车,原地在杠下把后轮蹬得飞转,这种姿势俗称“掏螃蟹”,还是“死掏”。叶儿也不敢让车走动,小胳膊指定架不住那么重的车龙头。
不过,叶儿掏着掏着就有瘾呐。学校里,有远路来上学的同学是有人骑车的。有一年,叶儿要好的同学家里给办了一辆新“永久”,她死磨硬泡,骑着人家车围着小操场绕了好几圈,人家又担心车被摔了,跟在后面跑着,气喘吁吁,叶儿还没肯下来,一直出现险情,再也招架不住了,才“人仰马翻”的息手。把那同学好生心疼,嘟噜着小嘴“我说你还不会,你就是不信!”恨不得要哭,叶儿也很内疚,但那时候的叶儿是傲娇的公主,当然不肯认输,只是说“车太重了!”
3
叶儿羡慕有小轻型自行车的同学。叶儿家离学校近着呢,所以她就甭指望谁会想起给她买辆车,浪费钱不是。叶儿还是会时不时借上同学们的小车过过瘾。
叶儿有个男同学M,有一辆特小巧的自行车。叶儿觉得M骑车的姿势特帅:车小坐儿矮,M骑的时候,喜欢把脚后跟蹬住脚踏,两条腿大大八字岔着,有时慢慢的有时飞快的从她眼前骑过。叶儿从来没有开口向他借来过瘾。
叶儿有时去晚了,路上也会碰到M,真想喊住他载她一起去学校。叶儿不好意思,两人如今已经不在一个班级了,也没怎么讲过话,作为两个班同科的课代表,偶尔去老师办公室会在拐弯处碰着了头,可都是傻傻分开,互相让道而行,连眼神儿都不敢对视一下。叶儿心里知道,她心里有M的影子,只是从来没有机会表露。况且,大家都是小傲娇型儿的,点破没回应多丢人呐。
4
一晃外出求学去了,大家都背井离乡,去了离家较远的学校。住校寄宿,所以不用骑车。叶儿每次都是坐一小时的公交车,下车还得走上半小时。每次走着心里草尼马奔腾着,都怪自己没考好,上这学校,历史虽说挺久,可交通真的坑。
叶儿有回在公车上遇到了一老家的同学,已经为人新娘了,满身的小媳妇儿气。叶儿惊讶之余,打探起其他同学的信息。无意中被告诉M的近况,心砰砰跳啊,叶儿自己也没想到心里反应如此强烈。
元旦了,叶儿借机寄了一封贺卡去了M的学校。十几天后收到回信,叶儿捧着薄薄的信纸,来回看了几遍,渐渐从激动兴奋中体味出一丝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叶儿没机会告诉他,其实叶儿一直偷偷注意着他,那种滋味叫“暗恋”,酸,有时有点儿甜,可多半是苦的。
毕业后进入社会,叶儿没再听到M的任何消息。人潮人海中,也许就这样散了吧!大家都知道叶儿是好孩子,张罗着给她介绍,可叶儿没心思。叶儿心里,那个谨慎、害羞、个性的M,就像植了根似的,她经常梦到:M用自行车载着她在花海里穿梭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