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个体与自然意志相融合

自然法则是宇宙间一切存在和运动固有的、本质的基本法则。一切自然意志皆遵循自然法则,它们以人类共有的生活经验呈现出来,作用于生态环境、掌控着世事变迁。在自然意志的支配之下,一切事物都须经历变化和消亡,为了其他事物持续不断地在时间序列中出现。

那么,时间又是什么?时间就像一条大河,里面的各类激流仿佛是世间发生的大小事件。就在其中的某一事件被瞥到时,就立刻被另一事件匆匆卷盖并替代了其原先的位置。片刻过后,这另一事件照样也被替代不误。来去匆匆,永不停歇。如孔子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纵观历史长河,每件业已发生并被记录下来的事件我们都已知晓。时至今日,这些事件就仿佛春种秋收一样轮回以不同的表象再现。轮回的道理就如同拉克利特的名言:土可成水,水可成气,气可成火,反之亦同。

这些事件的前后总能恰到好处地顺利吻合。似乎总存在必然的先后次序;似乎总具有符合理性的内在关联;似乎总体现玄妙而又环环相扣的属性。

明智者注意到是自然意志在起作用,故放下试图掌控的欲望,觉知生活美好,内心平和宁静,顺应天意活出价值;愚昧者把每种表象视作独立,故内心惶恐不安地一一侍奉,耽溺媚俗世故,任由情绪掌控,违逆天意人生颓废。

既然人类是大自然中的一个环节,我们就无法逃避与自然的相处。与此同时,虔诚地遵循自然意志就能享有内心平和与宁静。具体到当下,据此如何重塑生活的观念?

首先学会接受、乐于接受。也就是说,我们要接受自然发生的一切事情。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不可能与自然法则背离。哪怕有什么事在表面上不尽人意,但由于它并非单独存在且违背自然意志,所以只属于表象中的“恶”。

实质上,它正是自然导向于此的,并导向整体宇宙的和谐健康。如果这件事对整体宇宙毫无裨益的话,那么神就不会把它带给世间的凡人。换而言之,一个事物无论表象看起来如何,那都属于我们相较狭隘的臆想,它的最终导向都不会背离自然法则。这也就是生活中皆存因果的神奇道理。

因果,就好比建筑物与砖头。每一块独立散落的砖头无法形成规模浩大的建筑物,但它们以符合规律的、特定联合的方式垒叠在一起时,就能彼此发挥作用,最终形成和谐的整体。

完工时我们会说,这些砖头用来造楼是再合适不过的。可是在开工时我们不曾认为如此。我们会说,这些石头好难看,这造的究竟是什么啊?

这好比工作中的每一次受挫事件,看似各自独立,也看似各种不顺,但若这些受挫皆因遵循自然意志所得,也就是说,它们是遵循天意、遵循人类真善美本性的而发生的结果,那么就一定会彼此相联铸就因果通路,最终引领个体抵达命运的彼岸,只是目前“果”尚未显现而已。

这也道出将个人意愿与自然意志相融合的生活观念。如同罗马帝国最伟大的君主之一,唯一一位哲学家皇帝马可·奥勒留所说:“我有幸对生活树立了如此清心寡欲的坚定信念,即凡事都要在遵循自然规律的前提下去践行。只要我们心中有神灵,那么自然会得到他们的恩赐与帮助,而且他们还会赐予我们灵感。我那种按照自然法则生活的坚定信念,是不可能被其他原因所改变的。”

融合即顺应。神赋予万事万物以自然的意志,并让其一直紧紧跟随我们人类,就如同神赋予每个人天赋才能一样。要理解顺应的内在逻辑很简单:自然意志是最强大的力量。无论阳光雨露还是蓝天白云,自然意志操控一切,万事万物都在其安排之中,那么命运的安排自然脱离不了自然意志的约束。人类只是作为大自然中的一个小环节存在。大自然整体,可以给其中每一个环节带来一致性的好处,目的是为确保整体法则的维系。所以,最佳的行事智慧便是顺应。

那么,如何做到顺应?《沉思录》中就顺应的具体方法写道:“自然意志存于心中。时常倾听我们心中自然意志的要求,再根据他的指示去做。如果一件事与天意相违时,在着手去做之前,请扪心自问,这么做是不是为天意所容,要怎么做才能与天意相符合?请注意我们心中的答案!”我对此理解为:无论如何都要积极遵循人性中的真善美,培养良知,服从良知。正确听取来自身体、头脑、心灵和灵魂反馈来的信息。正确掌控个体意志,得以集中精力、发挥最大潜能地去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至于其他不可控的事,任其性而顺其行。

至此,我们已明确重塑生活的观念需要接受和顺应自然意志的赐予。由于人类属于社会性动物,我们如何应对旁人不同的意见?这里需指明一点,虽然人类依合作而生,但个体绝无法、也不必认同所有人的意见。只须坚定地认可那些明显遵循了自然意志的意见即可。对那些不按自然意志去生活、违背人性真善美的人,我们可以观察并谨记他们的类型、留意他们身边的群体。无视他们对我们生活的任何影响,任由其自生自灭。

至于工作中,我们须关心公共利益,而非为所欲为。对待工作严于律己,秉持工匠精神,借此修行,得以磨炼灵魂。万不可成为注重形式修辞,却放弃了实质思考的夸夸其谈者。

奥勒留对此这样描述:“我们的理性力,也应甄别出那些用哗众取宠的言词、观点来获得‘好名声’的伪善之辈”。查理·芒格则称之为“伪知识者”——指那些装得好像他们知道的人。他们会模仿别人表演,他们也可能拥有动听的声音或具有说服力的形象。但他们传播的知识是空洞的,他们高谈阔论地挥霍着华丽词汇,急功近利。这些都是缺乏持久生命力的,因为任何一件伟大的事情都需要时间来成就。

明智者能时刻感知周围一切的发生,却不为社会环境影响到个体意志。他们从不撒谎或迁怒于人,保持正直、诚信、宽容……的人之本性。努力工作,积极进取,不会偏离通往自己人生终极目标的轨道。也做好随时可能离开人世的心理准备,把每一天视作为最后一天,并乐于接受自然意志的一切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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