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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义父,听说“聚沙塔”重现江湖了。
阿复,这“聚沙塔”可是好东西,可以说是天下至宝,当年我也未曾亲眼目睹其威力,只是先父再三称赞,我才让你随时留意。
接过递来的茶杯,萧复接着说: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说说看,一般江湖上但凡有至宝出世,伴随的都是血雨腥风啊!没有两把刷子,还真不知自己能不能一睹其真容,何况我们所谋兹事体大,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将手中泡有千年古树茶的白玉瓷杯放在一旁的黄梨古木桌上,萧复看着窗边的张侯爷,那个背影,依旧如此的高大沉稳,听到这个消息,也波澜不惊。只是他知道,这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驰骋沙场的侯爷,心变了,人也快老了。而自己,还年轻,有着最好的资本。
感觉身后有异,看着窗外的侯爷转过身,如深渊般的眼神扫过萧复,他这才反应过来,接着说道:义父,这一次魔教失而复得当年我们暗中苦苦争夺的“九龙樽”,鬼谷流沙和魔教的人现在正在锦州,只是派了顾十九和韩悠悠回去取“聚沙塔”,后来玉红衣和独孤凌波也赶了过去,不过不足为惧。
消息可靠?
义父放心。
那你去吧!
是。
等等,我也去。
好,义父,我这就去准备。
转身出门,萧复心想:窝在京城那么多年,这次你终于舍得出去了。
看着出去的萧复,张侯爷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心里暗暗想到:这“聚沙塔”一到手,那离我登上九五的日子就不远了。
方方正正的街道中央,元棋正在帮身旁的老伯推车,满满的一车柴,是老伯三个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今天一大早就来四方街卖。元棋和老伯很熟,看到老伯来,便直接帮忙着把一车柴推到了元宅的后门,给了老伯一点碎银子之后,刚抬头,便看到父亲正看着他。
上楼看着传来的消息,元棋说:爹,这消息可靠吗?
我四方街的兄弟,从来没有不可靠的。满头白发的父亲看着年少的儿子说:这次,你要去吗?
元棋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摇晃着椅子说:去啊,怎么不去。
为父怕你心太善,又像上次一样,吃亏。
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伸手端过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完茶水,看着父亲说:这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可我总归是要执掌四方街的人,不出去闯闯,以后怎么统领那么多人。爹,你说是吧!
好,这才是我儿子,去吧,万事小心。
月光下,一个身着薄薄轻纱的女子站在枝头,看着跪在树下的少女,缓缓的说:我说的,你可都记清楚了。
禀堂主,属下记清楚了。
去吧,记住,别丢我罗生堂的脸,还有,但凡遇到隐宗的人,格杀勿论。
是。
二
落霞镇,一个很小、很普通的镇子,因晚霞特别的美丽而得名。镇上的村民都很淳朴,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雨莲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年了,每天也和左邻右舍一起耕作,刚开始的时候特别不习惯,现在已经得心应手。
放下手中织的布,雨莲看着火红的云霞,又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个夜晚,夜特别黑,雨也特别大。
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的同伴从背后出手,幸好自己反应及时,才没有被分水刺刺中心脏。虽然错开了几分,但也是危在旦夕。
看着自己曾经的伙伴投来藐视的眼神,她才知道,自己成为了弃子。那个曾经在她即将被玷污的时候救她,收留培养她,一起出生入死、驰骋沙场的侯爷,最终还是放弃了她。
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多少次出生入死,都完成了他交给她的任务,从来没有失手,也从来没有泄露过任何的秘密,可最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恍惚之间,她又想起了漫天樱花下的那个誓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凤颜为木我为枝,此后不管去哪里,我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我萧复对天发誓。
夜雨越下越急,雨珠打在身上脸上,疼到了麻木。萧复天天在侯爷的身边,侯爷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他手执行。想到这里,她的心开始绝望,在寒冷中一点点死去。
就在此时,她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白鞋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看着即将死去的自己,抱起后找了一间客栈,什么也不问不说,便为她疗伤。
半个月后,她终于主动和正在呆呆看书的他说话。
公子,你看这一页书好几天了,很难懂吗?
你终于说话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活过来了。
那天晚上,我看你躺在大雨倾盆的街道上,像极了一朵雨中的莲花,不如就叫你雨莲吧!
雨莲,我的新名字?
对啊!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有一个新名字,从新开始,有什么不好呢!
雨...莲,雨...莲....,她默默的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说:好,今后就叫我雨莲吧!
不远处有一个小镇,等你伤好,我送你去那里住下,怎么样?
那里离江湖远不远?
很远,也很近。不过那里的晚霞很美,只是镇子小了一点。
恩,好,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去那里。
此后,雨莲每天一起念书,原本空洞的心,一点点被公子的“之乎者也”填满,她也慢慢的发现,自己仿佛新生一般,对周围最简单的一切,也有了新的认识。
内心的变化,让她很满意,对于那个打打杀杀的江湖,她的心早就死了。现在公子给了她全新的一切,她将会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挑水、织布、做饭,看清风扶云,花谢花开,悠然渡余生。
再抬头,天空变成了瓦蓝色,夕阳也回家了。
她麻利的放下手中的活,准备烧火做饭,才想起家中的盐已经没有了,便先去买盐。
三
站在风雪楼上,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离开,白玉对林枫说:这次多亏了他们,否则锦州百姓又要遭殃了。
是啊,这“九龙樽”也甚是奇妙,能够对水势有如此大的影响,幸好,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林兄,喝上一壶。
走。
刚转身,看到一片落叶缓缓的飘过,最后落在了朱红色的栏杆上,叶梗翘起,直指西北。
无风叶自落,此乃异象。白玉说完,转身看向了西北方向。
林枫走过去,盯着那片叶子看了片刻,然后问:叶子告诉你什么了?
西北。
西北怎么了?
要出事?
什么事?白玉,你给我一次说完。林枫指着白玉,咬牙切齿的说:要是胡扯一统,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糟糕。
又怎么了?
出大事了!
说完,白玉急匆匆的冲下了楼。
连书都不要了?林枫一看白玉连书都不收,才感觉问题应该很严重,也忙追了上去。
看着匆匆离开的两人,连城让人来收拾了一下东西,顺手把门锁了起来,嘴里嘀咕着: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俩骗吃骗喝不给钱,看老娘下次怎么弄死你们。
雨莲来到小镇上,看到镇东的杂货铺老板陈叔正在和一个江湖剑客聊天,等她走到店前的时候,那剑客已经不见。
陈叔,家里盐没了,来一坨。
好嘞。雨莲,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今年风调雨顺,大家收成都很好。拿着草纸包着的马蹄盐,她和陈叔打了一声招呼,便准备回去。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发现小镇入口多了几个乞丐,虽然坐在镇子口乞讨,但是看样子并不是简单的乞丐,她看了一眼,拿着盐往回走,其间,还与一个身穿霓裳的女子擦肩而过。
雨莲并不担心这些人会认出她,一来是她从来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二来是这几年天天过着平凡的生活,曾经的戾气早已经涤荡干净,就连公子都说,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站在身边都感觉不到她的内息呢。
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她又在想,不知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镇来了那么多的江湖中人,而且看样子还只是前奏,等风雨来临,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死去。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只要公子好好的,她也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四
夜已经深了,早点休息吧!看着还在窗口发呆的冷阁主,花倾雪走过去,轻轻的说。
倾雪,明天出发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恩,都准备妥当了。
好,那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看着花倾雪关门出去,冷远又转过身看着窗外的皎洁月光,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聚沙可成塔,天下为一家,当初真的是好大的口气啊!
深夜,一个客栈里,一个身着紫衣的人闭着眼睛坐在窗边,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就在此时,一只灵巧的猫咪跳到窗前,停在了紫衣人的面前,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猫咪。
那喵咪看到他睁开眼睛,便张开了嘴,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圆球,放到它嘴中,那只喵咪随即闭上嘴,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元棋第二次走出四方街,第一次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回忆。
他骑着最爱的乌骓,赶到落霞镇的时候,正是傍晚。
鬼谷流沙的顾十九等人,没有走官道,而走小路,根据兄弟们的消息,他们将要与来接应的玉红衣和独孤凌波在这里最大的客栈汇合。
元棋看着满天的晚霞,突然间又想起了凤颜,如果她也在,一定很喜欢这里的晚霞,如果他们在一起,他一定每天都陪着她。
他落寞的牵着马,慢慢的走在这个小镇上。本想找找这个小镇最大的客栈在哪里,可整个小镇走完,才发现根本就不用找,因为这里只有一间客栈,名字叫“广厦客栈”。
真是间奇怪的客栈,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元棋想着来到门口,小二出来迎接,笑呵呵的把马牵走。踏进客栈的一瞬间,元棋便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靠北那张桌上的四个人,一看便是鬼谷流沙的一行人,只不过除了他们,这客栈的人看样子都不是来住店的,气氛看似正常,却透着一股压抑。
元棋随便找张桌子坐下,看着那些人明里暗里的用眼光打量着他,也不介意,端起酒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就在此时,整个店里光线一暗,元棋抬起头一看,才发现门口来了一群人。为首两人,稍微年长的穿青衣长衫,未携带兵器。身旁的一人穿紫衣,手持折扇,风度翩翩,而且从身材姿势来看,轻功不错,不过年长那位应该才是正主。其余的人都是统一的黑色着装,面无表情,腰间尽是统一的陌刀,看样子训练有素。
穿紫衣那人找了一张桌子,请青衣长者坐下,说:侯爷,人就在这里。说完,转身对身后站着的人说:再叫二十名弟兄们过来。那人得令出去,动作干净利落。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店里的人全部都能听到,元棋才猛然间想到,如果这是传说中的张侯爷,那身边的紫衣男子便是萧复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张大侯爷,萧复,这两人都是害死凤颜的罪魁祸首,一个都不能饶恕。借着喝酒的瞬间,元棋遮住了铁青的脸色,放下酒杯,脸色又变得和刚刚一样。
只是一杯酒的时间,元棋便看到刚刚出去的那人回来了,身后黑压压的全是人。
“广厦客栈”中,虽然桌椅一应物品档次不高,但是其大堂倒是符合“广”的特点,那些黑压压的人进来,也不觉得拥挤。
顾十九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灭,没想到这次出行竟然走漏了风声,引来了这么多人,虽然自己有”聚沙塔“在手,但毕竟不是师兄白玉,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
元棋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慢的嚼着牛肉干,一幅准备好了看戏的表情。
只见萧复站起来,向周围抱拳说:各位英雄好汉,我定远侯府办事,请各位行个方便,不要插手,我萧复在此多谢各位。
说完,转身看着顾十九等人,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只见萧复一挥手,所有人齐刷刷的拔出刀。
银色的陌刀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只见韩悠悠、独孤凌波、玉红衣三人站起来,成三足之势,将顾十九围在中间。
而此时顾十九竟然闭上了眼睛,如同老僧打坐一般,古波不惊。
杀!
黑压压的人朝着四人围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只见流沙三女侠进退有序,始终保持着鼎力之势,不管陌刀从哪里斩下,三人总能合力化解。而顾十九闭上眼,心却更明了,只要哪里照顾不周,弹指间,一根根银针飞了出去,总能及时的化解危机。
三才聚灵阵?混乱中有人轻喝到。
元棋听到方才明白,原来真的是此阵。本以为只是为了保护“聚沙塔”,想不到此四人用了此阵,不仅仅保护了塔,同时也将四人形成合力,能守能攻,三才在外,一灵在内,合在一起,威力不容小觑。
萧复身形一闪,便投身到战局之中。白色的扇子时守时攻,仗着轻功身法奇妙,很快便将阵中三才的势头压制住。
玉红衣三人的阵法虽然精妙,能抵挡住那些陌刀客的进攻,但一番交战下来,三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玉红衣左手臂和右肩胛骨受了伤,而韩悠悠的两腿都挂了彩,渗出的鲜血慢慢浸红了裤子,独孤凌波身法奇特,常左右帮衬,因此受伤最重,脸上一颗颗汗珠往下滴落,气息已经开始乱了。
陌刀客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现在只剩余四人,都是伤痕累累,不足为惧。不同的是,那边还有萧复和张侯爷,而这边只有顾十九一人。
上!萧复折扇一指,率先冲了出去。身后四人得令,也同时出刀。
五
只见红衣等三人莲步轻移,手中的兵器一起使出,同手同脚,目标直指萧复。而其他的陌刀客还没有靠近三人,便被十九的银针打中,倒地身亡。
三人虽然都受伤,但合力之后威力依旧,只见萧复左支右挡,步步后退。就在此时,三枚棋子分别射向三人的太阳穴,出手选择的时机不可谓不狠,电光火石间,三枚短银针打在棋子之上,化解了三人的危机。
萧复心中一惊,想不到侯爷还留了一手,自己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用暗器,而且观其力道手法,并非一两日之功。
如此一想,必然分心,手上、脚上、胸口顿时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萧复大喝一声,折扇化作九道光芒,只取三人面门,红衣三人边退边化解攻势,萧复乘机一掌打在独孤凌波仓促迎来的手掌之中,而玉红衣和韩悠悠见状,一左一右,双双拍在他的两肩。
两掌力道刚到,萧复的身子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摔了出去,位置不偏不倚,恰好是侯爷身旁。
他咬着牙站起来,还想出手,就被侯爷拦下了。
阿复,你受伤了,先休息一下。说话间,眼光却从不离开那边闭着眼睛的顾十九。
义父.....
话音未落,只见张侯爷站起来,众人还没有看清楚他怎么出手,只看到三十六道黑白之光直取顾十九的上中下周身穴道,接着便是“铮”的一声剑鸣,张侯爷的“书生剑”出鞘。
那三十六颗棋子一颗都没有打中顾十九,众人也没有看到他怎么出手,只是感觉到他周围的劲气如同爆炸般一闪而过,那些棋子便纷纷落地。
侯爷一出手便是绝招,自创的“万户侯”威力绝伦,整个大堂之中,只看到剑光闪烁,千千万万的剑影直逼顾十九而去。
看到这里,元棋都捏了一把汗,想不到一个朝廷的定远侯,剑术也如此了得,看样子流沙那边凶多吉少啊。
而顾十九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任由千万剑影压顶而来。就在将要被击中的一瞬间,他突然转身,朝着侯爷一掌推了出去,那一掌说快也快,因为也就一瞬间,便挡住了剑意,说慢也慢,因为可以看到这一掌推出,却如同潮水涨落一般,来来回回已多次。
侯爷运功提气,剑锋一点点靠近他的眉心时,顾十九突然大喝一声“破”,只见一座无形的塔突然出现,风沙流转之间,呜呜的声音传遍四方。
塔身转动,侯爷的剑脱手而出,整个人被震得步步后退,退到第五步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倾斜将要倒地的时候,被萧复一把扶住,坐到了椅子上。
玉红衣看到张侯爷受重伤,正想高兴的时候,眼角看到顾十九的脸色突然有些惨白,忙顺势扶他坐下,说:十九,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想不到只用五成功力就将“聚沙塔”的威力发挥到如此地步。
对呀,我们都不知道呢,不过待会白玉师兄来,这也只是一成功力的事而已。韩悠悠也接着说道。
就在此时,元棋突然感觉不对经,空气似乎变得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体内的内力,似乎是在慢慢的流逝。
六
今天天气还和往常一样好,只是晚霞特别红,红得就像鲜血一般。
雨莲突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却不知是为何。从来到这里,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就在准备做饭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沙漠之中那种风沙吹过的声音,呜呜......
这个声音她只听过一次,但是记忆犹新。那是一座塔发出的,声音不大,却能传很远很远都不减弱。而这座塔的主人,正是她今天做衣服的主人,那个爱穿白衣的公子。
以公子的武功,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为难他的,这次连“聚沙塔”用出了,想来是遇到什么麻烦。再想到前些天买盐时,小镇上来的那些人,心中突然一慌。
顺手拿起手边的镰刀,便往小镇跑了过去。
张侯爷朝萧复看了一眼,摸索中从胸口拿出一枚漆黑的令牌,递到了他的手中,嘴唇蠕动着,却没有说出话来。看来是受伤严重,刚刚拿出令牌,便消耗了所剩的力气,现在连话都说不出。
那枚通体漆黑的令牌上,刻着两个银亮的小篆“天机”。
萧复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接过令牌,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到手了。
哈哈哈哈......,再也忍不住,也无需再掩饰,萧复狂笑了出来。“天机令”,我终于得到了。侯爷,你这些年的筹备,我就收下了。
说完,看向流沙的几人,抱拳说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几位海涵,为表歉意,我现在就杀了此人。说完也不等几人反应,看向了张侯爷。
张侯爷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义子,他万万没想到,萧复会变成这样,那么多年来,自己待之如亲儿子,哪知道却是养虎为患。
元棋看到“天机令”的一瞬间,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一件往事。
那年父亲还没有执掌四方街,和母亲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四方街未成气候,遭人血洗,自己也在乱战之中奄奄一息。就在此时,一小支戴着青铜面具的军队途经四方街,救下了走在黄泉路上的元棋。
为首一人不仅手中剑法出神入化,而且还精通医理之术,匆忙间依旧给他疗伤,只是在昏迷之前,元棋看到那人从怀中拿出一面漆黑的令牌,上面小篆的“天机”两个字异常耀眼。
此后元棋一直寻找,都不知此人下落,想不到,今天竟然遇到了昔日的恩人和仇家,而且是同一人。
元棋脑中一片混乱,该怎么办?
虽然侯爷已经身受重伤,但萧复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柄折扇,运足了十成功力,想要一招了结侯爷的性命。
就在此时,元棋一闪身,挡在了侯爷的面前。右手一挥,匕首便划过了萧复的肩头,而自己却被十成功力的扇子打在琵琶骨上。
萧复退后,看着眼前的少年问:不知兄台为何要替侯爷接下这招?你左臂已废,此后恐怕......
元棋感到骨头已碎,恐怕再难接上。看着侯爷说:侯爷,我是四方街当年你救下的少年,今替你挡此一招,你对我的恩情,算是结清了。
张侯爷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少年,微微一笑后声音虚弱的说:好。
萧复一看,便笑着说:莫非是四方街元公子,幸会幸会。现在你可否让开?
不可以。
恩怨已清,为何还不让?
元棋站到旁边,看着两人,一字一顿的说:恩已了,怨未清。
有什么怨?
萧复,张侯爷,你们两人可还记得凤颜?那个为你们上刀山下火海的女子,待最后不用,你们就杀了她。你们说,这算不算仇?
只见萧复脸上阴晴不定,随后冷笑着说:是,人是我下令杀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这和侯爷没关系。这个老不死的,我从来没见他那么伤心过,整整一个月把自己关在屋里,像是死了亲娘一样,那只是一个义女,我萧复还是他的义子呢,我受伤也不见他关心过。
孽障!张侯爷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中吐出了这两个字。亏他还想着,以后手上的一切,都要交给他呢。
元棋听到这里,心中怒火更盛,想不到这人如此卑鄙狠毒。单手拿着匕首,向萧复刺去。而萧复此时,心中早已经无所畏惧,随手一抛,折扇中的暗器纷纷打出。
叮叮叮......,所有的暗器都被一柄飞来的镰刀挡了回去。雨莲方才就来到门口,听到了萧复的话,心中再也能如往常一般平静。
接着飞回来的镰刀,雨莲在众人的眼光中,来到侯爷面前。她也感觉到了侯爷的气息,极为虚弱,不经眼睛一红:义父......
看着眼前的女子,侯爷两眼湿润,本以为她已经死在了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哪想此时还能见到她。张开嘴,轻轻的说:阿...颜,快...走,快...走......
元棋看着进来的人,感觉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曾经的她是那样的性感妖娆,而现在穿着最简朴的衣服,手上拿着百姓用的镰刀,却如同一朵雨中的莲花般纯洁。
只见雨莲转过身来,看着元棋说:元公子,你身受重伤,须尽快医治。我早已不在江湖多年,身上没有药,你先走吧。
阿颜,我不走。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找你,现在找到了,我不走。
哈哈哈......,阿颜,想不到当初让你接近他,你竟然真的让他爱上了你。
闭嘴,雨莲挥舞着镰刀,招招直逼萧复的脖子。
而元棋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萧复,想不到你是这样阴险歹毒的小人,不仅算计义父,还对我下手。亏我当初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真是瞎了眼。什么海誓山盟,都是狗屁。雨莲边出手边说。
两人招招致命,但又因为知根知底,一个受伤功力削弱,一个兵器不称手,所以刀来扇去,也只是打了一个平手。
萧复本以为他的功力精进,哪知道只能和凤颜打个平手,扇子一抛,在她挡去的瞬间,手一抖,一柄软剑直刺过去。
朵朵剑花,暗藏杀机,转眼间,雨莲的手上、胸口都中了几剑,元棋再也看不下去,拖着受伤的手,加入到战斗之中。
因为一心护着雨莲的周全,两人合力反而大打折扣,不多时,两人都伤痕累累。萧复却越打越顺手,一时间气势如虹,将两人死死压制住。明眼人都看得出,不过多久两人必将败下阵来。
萧复软剑变化,一下从镰刀柄上绕过,元棋躲闪不及,被狠狠的刺在肩上,软剑收回的瞬间,剑锋直指雨莲的脖子。元棋一看,一把推开雨莲,软剑直直的插进了右臂。萧复左手一弹,一柄飞镖只取元棋右眼。
雨莲一看,回刀来救,挡开了飞镖,自己却也背后中剑,长长的伤口,从左肩到右臀。
就在此时,顾十九将剑一抛,大声说道:姑娘接剑。
雨莲弃了镰刀,手中长剑如同滔滔江水,和那柄软剑斗在一起。
”逝者如斯“。玉红衣轻声喝道。
对,现在可以确定了。顾十九说。
可就在说话间,只见两人同时中剑,雨莲的剑插入了萧复的脖子,而萧复的软剑也插在雨莲的胸口。
收回剑,雨莲看着缓缓倒下的萧复,终于松了一口气,踉跄间,唇边缓缓流出了鲜血。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雨莲来到侯爷身旁,才发现,这个养育他多年的男人,已是满头灰发了。而那双如深渊般的眼睛,也早已闭上。
我知道你是累了,累了你就休息吧!雨莲的泪水哗哗的流下。
七
大堂中的其他人看到此处,不经又蠢蠢欲动,”聚沙塔“、”天机令“、”书生剑“,每一样都是在武林中名号响当当的宝贝。
尤其是罗生堂、隐宗、丐帮以及游侠组织,更是刀剑出鞘,正整备大战一场。
就在所有人都站起来,如同饿狼遇到羔羊一般的看着几人的时候,呜呜......的风沙之声突然变得异常尖锐。
十九等人听到这个声音,突然松了一口气。十九直接将”聚沙塔“拿出,摆在了桌子之上。
众人感觉自己内力仿佛不收控制般,被吸出体外。而这个内力汇聚的中心,便是那座褐色的小塔。
落霞镇外的山顶,冷远和花倾雪在亭子中吹着山风。冷远伸出手指,一只内力幻化的蓝色蝴蝶便出现,但蝴蝶挣扎了几下,挣脱了手指,朝着小镇飞去。
想不到”聚沙塔“的力量如此强大,我们离那么远,依旧受其影响。
是啊,倾雪,这就是”聚沙塔“。
客栈中的众人不明情况,没人敢动。就在罗生堂的那女子准备出手的瞬间,两道身影忽闪而过,站在顾十九面前。
原来是白玉和林枫到了。
白玉随手一挥,那塔便渐渐模糊消散。他一看雨莲也在其中,而且身受重伤,急忙走过去,抱起她说:你怎么过来了。
公子,我今天给你做了衣服,就在柜子里。
别说话,我这就给你疗伤。
白色的,你一定很喜欢。
我叫你别说话。白玉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雨莲,随手拿出备用的药,给她的伤口上涂上。
就在涂到胸口的时候,白玉停下了手。这一剑,刁钻古怪,明明只是刺中胸口,但是剑气却伤到了心肺。
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雨莲,白玉一点点的绝望。
公子,谢谢你,让我多活了那么多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玉,我叫白玉。
好,我记住了,下辈子我还跟着......话还没说完,眯着的眼睛里突然失去了光彩。
元棋看着雨莲的生命一点点消散,如同失了魂魄一般,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林枫等人走过来,默默的站在白玉旁边,不说话,就这样陪着他。
阁主,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结束?江湖兮风雨不止!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始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