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着太阳花浮雕的天花板,一支支圣诞树的吊灯,柠檬色的光线,催人畅酣的电子乐。不同款式的连衣裙,色调各异的领带,火箭式的皮鞋,八分的高跟鞋,高脚杯,可口,可乐,红萄葡洒,打了蜡的地板,地板上旋转的脚步,旋转的心,旋转的血液,旋转的笑声,旋转的沉醉的爱情,旋转的丰富的生活,旋转的庄严的事业…
许言坐在舞厅的休息室里,悠困地吐着烟圐,他那魁梧的躯体,男人的气质,非常曲型,他红光满面,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那洁白的衬衫,配上黑色的领帶,使他更加精力充沛,精神士斗擞。他只有四十四岁。
今天这个舞会,是石油广的广长为他接风,这以是笫二次来这儿了。
他自言自语,今晚,不知她能不能来跳舞。他害怕她束,但又盼望她来,他的听觉在舞厅里寻觅着,为了压抑心里的不安,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歌德诗集》翻动着,他喜欢诗,尤其是他空闲下来,喜欢读诗。更喜欢哥德的诗,有许多他都能背下来。
歌德在七十多岁时,认识了十七岁的伍尔里小姐,并深深地爱上了她,写下了这首充满激情,脍炙人口的情诗。
当他第一次读到这首诗时,他震惊了。他不明白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怎么会与一个豆蒄年华的少女相爱,当他读完这首诗,他被一种生命的力量,生命的激情,生命的渴望所撼动。
如今花儿在含苞未放,我怎能怀抱希望,跟她再见,天堂和地狱都在对你开放,别在迟疑,要把你高举。
他读不下去了,忿忿地把书往荼几上一扱,他越是迫切地盼望她来,盼望着能见到她。他燃上一支香烟,琢磨着,内心无端压抑,他与世抗争的性格,很快使他振奋起来,狠狠地往烟缸里一扔,歇斯底里地吼道,她一定会来。
一声柔绵的女中音使他清醒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未婚妻媛嫒端庄地站在他面前,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更加显示出了女性的线条美,胸前的佥质项链熠熠生辉。那黑萄葡班的眸子,脉脉的象.一潭秋水,那耸起高高的发誓,与她的性格,与她的体形,与她的打扮是那样的谐调,使人连想到静雅,文淑这些词的美妙。
他望]望嫒媛,哦我,我在胡思乱想,呐呐地说,想一个女人,是杜涵吗?
嫒嫒了解他的性格,并不介意他说那个女人。她默默地把一张工作日志递给他。
许言一接足工作,变成另外一个人,便严肃冷酷起来,他看完日志,两只眼睛火辣辣的盯着未婚妻,淡淡的说,公司的性格是讲效率,所有的应该言简意赅。电报体的,一分钟文章,半分钟看完,半分钟思索。你瞧这些多佘的,累赘,懂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越说越激烈。
嫒嫒默默地站着,静静地听许言尖刻的奚落,她的耸起的胸部,急剧地起伏,眼睛里已涌出了泪水,时日,己经教会了她怎样忍受许言的激烈的言辞,她知道,只有用沉默,才能够维持此时比刻的言辞。她知道只有用沉默,才能够维持此刻的氛围。
她默默地忍受着。
许言并沒理会嫒煖,他边说边忿忿地掏出红笔,在工作日志上噌噌地划了几下,然后把那份改动了的日志扔给嫒媛。
嫒媛没有注意到许言这一粗暴的动作,那张工作日志在她身上飘翻了一下,落在了地上。
媛媛弯腰捡起飘在地上的日志,望着许言,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许言望差未婚妻那含着泪水的眼睛,心里不由地一缩,他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走向她,把她搂在宽大的胸怀里,吻着她的额,抚摸着她的头发。
嫒媛,原谅我,我说话粗了些,你是有才华的,你会胜任这项工作,你会干的非常出色,刚才只不过是蔬忽了。又吻了吻嫒媛的额头。接着他清了清嗓子,低低地吟诵哥德的诗来。媛媛看着他破涕而笑。
嘻嘻嘻嘻嘻…舞厅传来一阵欢畅的笑声,许言听到这笑声。心里一动,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抬起了头,慢慢地松开了媛媛。
嫒媛诧异地睁开眼睛,见未婚夫把头扭向舞厅。他忘记了温淑的妻子正陪着他站在身边。他的眼睛如醉如痴地在人群里寻找,他终于看到了她。
杜涵
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