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访古:寻找欧阳修

二十五岁之前,不曾认识欧阳修,一如不曾到过颍州。终于还是在13年9月,第一次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这次是第二次。至今年,欧阳修先生已1010岁了。

欧阳修,字永叔,号醉翁,一句环滁皆山也使得《醉翁亭记》流传千年。8月底我也曾到滁州,当地建起了好多特色的亭子,不失为一景也。晚年又号六一居士,这六一很有意思,即集古录一千卷,藏书一万卷,有琴一张,棋一局,酒一壶,一翁。

当地有文化人看我感兴趣,便给我讲起欧阳修与颍州之缘。她饶有兴致地讲,我饶有兴趣地听。

说欧阳修历任十余个大小州府郡县的地方官职,其中八次来到颍州,并终老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与颍州结下了一世不解之缘。庆历五年(公元1045年)的深秋,欧阳修被贬到滁州任太守,经过颍州时曾遇到一名歌者,颇为喜欢,于是在席间约定,他年当来此地作太守。四年后,欧阳修被委任为颍州太守,可惜佳人已不复见矣。再后来,与同僚们共饮西湖之畔时,想起当年之约,叹曰:柳絮已将春去远,海棠应恨我来迟。

熙宁四年(1071年)六月,欧阳修以太子少师身份辞职回到颍州,在这里写过许多美妙的诗词,比如这首《采桑子》:群芳过后西湖好,狼籍残红,飞絮蒙蒙。垂柳阑干尽日风。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退休后的欧阳修,生活恬淡静美。有一回散步到一座桥边,看见有几个年轻读书人在桥上作诗。正好桥下一群鹅,一秀才诗兴起脱口道:远看一群鹅,一棒打下河。其他几位正苦思而不得佳句。老先生接道: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几位秀才大喜,纷纷说道:诗人同登舟,去访欧阳修。先生不禁笑道:修已知道你,你还不知修。

这些当然只能是传说,大多不可信,但总算有点趣味,生活不正是这样吗?有趣的生活总需要文学来调味。不想很多年以后,曾来颍州看望过先生的学生苏轼,也会来颍州任太守。

尽管是第二次到颍州,但终究还是到离别的时候了。想起欧阳修第一次离开颍州时,怕前来送别的吏民伤心,便安慰道:我亦只如常日醉,莫教弦管作离声。

就在此刻之前,我也如同颍州吏民一般,忽然害怕离别。离别总是苦的,梁朝简文帝在《菩提树颂序》所提八苦之一就有爱别离苦。何等为爱别离苦?所爱之人离散所爱之物破坏。我更怕:柳絮将春去远,海棠恨我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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