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候虽然是物质匮乏的年代,家境并不好,生计尚且艰难,基本处于“马斯洛需求”的低浅层次,大人们都在纠结吃穿,但孩子们的天性却更纯粹,爱玩的心是收不拢的,而大人们都给予更大的包容,也尽其所能地让我们快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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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始终有一个画面,二姐坐在炕上,双腿并拢伸直,脚上垫个枕头,让我头枕在上面,身体躺在她腿上,仿佛睡在摇篮里,其实这也可能是她从妈妈那学来的“技能”,声音不甚了然,但无外乎唱着催眠曲或是儿歌,也可能只是摇晃着逗得我大笑,那时候的我一定还非常小的,但这个情形始终铭刻在脑海里,清晰又温暖。
按二姐的说法,那时候放学了就想着回家哄弟弟们玩,象洋娃娃一样摆弄来摆弄去,拿手帕叠个小耗子,拿枕巾装个人偶,拿张纸折小船,都能开开心心玩上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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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点,自己也会着手制作一些玩物,在妈妈指导下用蹩脚的针法缝个沙包,我们叫“布子儿”,可以在课间课后一帮小伙伴玩得不亦乐乎。
用土豆切开挖个铜钱一样的坑洞当“冷却槽”,把铅丝在炉子里熔化了铸成厚版铜钱状,用爸爸杀鸡时攒下的翎毛做键子,不会踢,踢得不好,就拴根线扯着踢。
跳皮筋是很流行的游戏项目,有用扎头发的橡皮筋一根根接起来的,有拿医用扎手臂的弹性橡皮管剪开的,当时觉得最好的是用车内胎剪成的细条,弹性好,不易断。不过玩这个的女孩子多。
女生还喜欢玩的有一样东西,用羊腿骨关节里的一块形状奇异的小骨头,我们叫“嘎拉哈(gǎ'la'hà)”的小东西,有形状各异的4面,至少凑齐4块就可以玩了,拿一个沙包,扔上去,趁它落下前把几小块分别调整成各种统一的形状。
男生也有男生的玩法,“摔破锅”,就是团泥巴做成碗状,倒扣着摔到地上,破洞大的为胜,可以从对手泥巴里赢回一团,要能补上自己破洞,到最后胜利的人手里捧着一大~~团泥巴。
“扇pià'ji”,小商店里有卖的一大张纸上印着各种方形圆形的图案,粘贴到硬纸板上再剪下来,后来也有用各种香烟外包装收拾平整,再折叠成专门的形状的。你出五张,我六张,那么我先来,全都叠起来,再扔到地上,重点就是后面“扇”的操作,为了怕有人“耍赖”,都捋起袖子,纯靠手掌甩出的风力,被扇动翻过一面的就能赢回来。
弹玻璃球、跳飞机格、跳绳、抽陀螺(我们叫“冰gá儿”,冬天才玩,也是自已做)、滚铁环、打瓦、打弹弓……
哪怕是随便捡一个空铁盒,也可以热热闹闹地玩半天,尤其夏天晚上天黑的迟,九点钟都还有一帮孩子聚在一起玩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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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小伙伴们拉着家里的“爬犁”,你拉我,我推你,找个坡路可以玩到浑身汗透,摘下帽子都从头上冒热气。有一些地方雪已经踩实了,变滑了,会一帮子人拉成一串在上面溜来溜去。
锯两块和鞋一样长短的细木方,底下扣好两根粗铁丝,上面钉好带子,拴到脚上,就可以在冰雪上健步如飞了,我们叫它“冰板儿”。
求稳的就每只脚下两根铁丝,求快求刺激的只放一根。说起这个,我玩得不多,小哥是个中高手,为了更快,不光只用一根铁丝,还把铁丝锤扁成刃状,再磨得很锋利。每天宝贝一样拎在手里,都不让我碰,说是怕我摔跤。而那时我还“手艺不到家”,没有做自己的“冰板儿”,等到我也可以自己做的时候,他都不玩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爸爸是个手巧的人,家里面也一应俱全地有各种工具,木工的、电工的、瓦工的,印象里不管什么东西就没有他不能修理的。快过年就挂起自己做的红灯笼,再接线挂彩灯,随便拿个水桶借助东北零下几十度的气温轻松做个冰灯放院子里能点一个冬天。
还用薄木板给我们小孩子做储钱盒,每次帮妈妈打酱油买醋剩下的几分钱,在征得大人同意后才异常高兴起塞进去,每到年末了打开盖子,跟妈妈换成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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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时候,会和小伙伴到草原、树林、山上去玩,小学时有几个玩得很好的同学,在一个姓魏的同学家附近有一个废弃的砖窑,我们经常在几个门洞和顶上的通风口里钻进翻出,不觉得累不觉得脏,也不觉得饿。
玩到太阳落山,简单拍拍身上的灰,走回家的一路上还会哼唱着乱七八糟的歌,但越是离家近了越开始怕起来,因为中午也没回家吃饭,也不知道几点钟,是不是晚饭也吃完了,回家要被骂,会不会被打?
用尽力气却是为了开院门的时候不发出声音,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屋门外面就不敢再动了,偷偷躲在门后,忐忑不安地听着屋子里妈妈张罗着撑桌子、摆碗筷,然后会叫姐姐或哥哥:“去外面门后看看你小弟回来了没?”,然后就被拉进屋里,埋怨是少不了的,生气似地骂几句也是有的,但更多的都是心疼,催促着赶紧洗手吃饭,还要关切地问中午吃什么了?当得知什么都没有吃就又是埋怨几句,然后叫我晚饭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