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裸辞在家的兔老师仿佛牛顿被苹果砸中了一般，突然心生念想：疫情反扑、工厂停摆、雇员居家……疫情下的中小微企业还好吗？我是不是可以找各行各业的创始人聊一聊？

于是，5天内，我联系并采访了14位中小微企业的创始人，听他们讲述当前行业和企业的真实境遇以及面对疫情，他们的思考和应对策略。他们大部分都居住在上海，受到此次疫情或多或少的影响，其行业涉及餐饮、零售、外贸、物流、广告、金融、教育等14个完全不同的细分领域，营收范围从500万到上亿不等。

民营企业是市场经济中相当重要的活水来源。巨头毕竟是少数，中国经济很大一部分的贡献来自于千千万万个“中小微”，可以说“中小微”的生存境遇不仅关乎经济，更关乎我们每一个人。

我并非专业记者，文字能力有限，也难以穷尽更多的行业面向，但我希望通过有限的多样性来折射当前经济的部分剖面，也希望更多遭受疫情冲击的中小微企业家们能从创始人的叙述中获得共鸣、启发和思考。

如果按照以往的写作风格，我应该给大家归纳总结一些共性现象和观点，可是我放弃了，因为我不想加入任何我个人的解读和评判。我相信真实的力量，也相信正在阅读此文的你自会读出属于自己的“哈姆雷特”。

你也会在接下来近14000字的实录中读到一些略显口语化的表达，因为我坚信“精巧在真实面前不堪一击”，我希望尽可能保留不同受访者的语言风格，让你更能感受并代入他的真实心态。

下面我会把14位创始人的采访纪要分成4个行业大类依次为大家展开：

（排名不分先后，部分人名为化名）

一、中小微创始人访谈实录：

1.    餐饮/贸易/零售

a.    餐饮-熊猫老灶火锅

i.     基本信息

1.    受访人：Aaron Bu

2.    年龄：39

3.    线下门店数量：10家

4.    2021年营收范围：1.5亿

5.    在职员工人数：360人

ii.     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创立于2016年，目前共有10家门店，均在华东地区。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工作和生活就是会有很多精力被分散，一会要团购、一会要做核酸，还要保障员工的吃住、物资发放等，时间很多都被打散了。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我跟你分享一些数据:

a.    2020年

2020年那波疫情恰逢春节，当时损失了300多万。因为春节期间的货都是提前储备好的，像西瓜这种都是整箱整箱的货车备货，保质期又短，又没有人来消费，最后我们只能发给门店周边居民和老客户，告诉他们物资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让他们自己去领，通过这种方式避免物资损耗。

b.    2022年

今年我们的门店数量更多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1000多万，像闵行区三家店从3月11号开始封到现在，其他每个区可能政策不一样，有些就是开两天、封两天，整体影响都非常大。

对企业造成的负担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a.    固定支出

我们在职员工有360多人，90%以上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公司承诺的是包吃包住，员工住的青年式公寓的房租是由公司来承担的，3月份所有员工拿的也是全薪。另外员工现在不能堂食了，我们就改为给他们每人每天30-50元的餐补，也会组织相关的物资配送。

b.    商场租金

这块要看不同商户了，你能谈到的免租期一定远远小于实际关店的时间。20年五角场的一家商场只给了我们7天免租期，但实际当时关了近2个月。

c.     原材料

近几年因为受到全球疫情影响，优质原材料短缺，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以牛肉为例，优质牛肉大多还是依赖于进口，像澳洲、美国、巴西、南美等优质的牛肉供应商我们几乎都采购过，只要碰到价格合适的我们就会大量囤货，因为这种持续涨价的趋势下，你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拿到这个价格，所以碰到疫情原料消耗不掉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2020年虽然有影响，但对我信心打击没有那么大，今年信心打击有点大。

i.     对行业

预估会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影响：

1.    客户消费频次降低

疫情导致很多企业裁员，我们的客群以中产为主，如果消费者本身收入无法保障，消费频次肯定会降低。

2.    员工可能流失

这次防疫管控可能没有办法照顾到所有人，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居住的地方不一定有居委和志愿者，他们很可能因为信心受到打击而离开上海。餐饮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未来可能会产生用工荒。

3.    综合成本上升

不论是原材料还是人工成本都在上升，企业的利润空间会被稀释。

ii.     应对策略

火锅更多是社交场景产品，疫情后我们也在针对非社交场景开发新产品，比如：火锅一口杯，更多解决的是年轻人的外卖场景。根据目前调研，大家的认可度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女性消费者。我们同步也在积极申请恢复外卖业务，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复下来。

iii.    对经济

经济影响是肯定的，尤其是实体经济。说实话，虽然我不是上海人，但是至少也是个“新上海人”，我20岁到上海，今年39岁，相当于一半的人生在上海，我一直以上海为骄傲，人家问我从哪来，我都说我从上海来，所以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上海这座城市会变好、防疫工作能尽快结束，希望实体经济能尽快恢复。

b.    贸易-某进口贸易公司

i.     基本信息

1.    受访人：K小姐

2.    年龄：30+

3.    线下门店数量：合作门店2W+

4.    2021年营收范围：2亿

5.    在职员工人数：45

ii.     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成立于2012年，主要做进口贸易和部分自营品牌，客户主要是外资日化巨头或精品品牌。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会比平时更忙，日会制定计划、每日复盘，周会主要做当周复盘和纠偏。除此之外，就是每周安排员工物资配送。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影响还是非常大的，我给你归纳总结几个点吧，是我们企业的真实情况：

a.    疫情封控所在地线下门店全部关闭，线上订单被拦截50%；

b.    上海仓的货全部发不出去，外地仓的货也进不来；

c.     港口积压了7个集装箱无法清关入仓；

d.    发票无法邮寄，应收账款收不回；

e.    外方货款到期却需要付款；

f.     收入支出无法良性循环；

除此之外还有疫情带来的衍生问题：

a.    欧洲通胀，物价上涨，采购成本上涨；

b.    油价上涨，物流成本上涨；

c.    原材料上涨，包装成本上涨。

成本都在涨，我们如果涨价，消费者就可能流到其他品牌去了；如果不涨，我们自己也会活得更加艰难，就是很两难的选择。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线下门店很惨淡，线上流量能看到的是从天猫在往抖音迁移，但是受制于物流限制很多货没有办法交付。

企业裁员是必然的，消费者手中收入变少，消费自然就低迷。不过我们没有裁，前两年从直营全部改经销，最高峰250人，改变经营策略后，现在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了，每个人都有价值。除非公司实在不行了大家一起走，不然还是要保护好的，善良和德行是我的底线。

外部环境可以看到的是3月PMI全面下滑、“股灾”频现、经济下行会是强趋势，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c.     食品零售-榴芒一刻

i.     基本信息

1.    受访人：邓文镇

2.    年龄：35

3.    线下门店数量：保密

4.    2021年营收范围：保密

5.    在职员工人数：保密

ii.     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成立于2014年，是一家专注于榴莲芒果美食研发,集生产与销售于一体的新零售公司。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我们公司在深圳，目前深圳已经基本恢复正常运作了，那我就主要谈谈当时深圳疫情时的情况吧。

深圳的疫情是从去年12月下旬开始爆发，实际隔离封控也就一周，当时感觉是很无力。因为我们卖的是生鲜品，很多地方不能发货、客户因封控无法及时签收，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再加上我工厂在东莞，东莞当时也封控，所以那一周就还挺焦虑的。人为什么会焦虑？本质上都是源于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深圳最开始也有一些物资抢夺，但很快就被疏解了。当时民生保障类做的还是比较好的，一是超市很多没有关停，大家还是有地方可以买到物资；二是团购平台也还是可以接单、配送的，政府还单独包了一些酒店、公寓，负责外卖小哥的吃住，这样他们也不会说因为在外面送货而无法进入自己居住的小区，这是我觉得深圳做得比较好的部分。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a.    影响有以下三个方面：

i.     一是上面提到的货品积压或者报废；

ii.     二是行业整体成本会上升，目前原料供货价，油价、货运等成本都在上升；

iii.    三是会让企业主都更加关注分散风险。拿我们自己举例，疫情后我也有一些策略在着手调整：

1)考虑增设不同区域工厂，加强仓储部署

2)增强工厂安全管控，实行半封闭管理，非企业人员不得入

3)开发中长保产品，来应对疫情反复对短保产品的冲击

4)渠道多元化，积极开拓线下业务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深圳封控时间短，整体就还好。上海这次封控对江浙沪甚至全国都会有很大影响，它毕竟是金融、贸易、货运的龙头。今年整体都会有很大困难，尤其是中小微企业会面临生存危机。市场需要时间来回暖，打个比方，你从100°回落到0°很快，但想从0°回升到100°就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未来2-3年可能都会有比较大的影响。

现在国家要求动态清零的方针是既定的，国家和老百姓思考问题的出发点和角度肯定不一样，政策也是专家反复讨论后决定的。作为企业主或者个人，我觉得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握自己可控的部分、调整心态，思考如何尽自己所能去做相关事情。

2.    商业服务

a.    广告代理-嘉年华整合营销

i.     基本信息

1.    受访人：芥末吴

2.    年龄：39

3.    线下门店：上海办公室

4.    2021年营收范围：1.5亿

5.    在职员工人数：100

ii.     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创始于2017年，业务范畴覆盖整合营销、创意、媒介、达人等。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其实对创始人、高管来说工作节奏影响并不太大，但对项目推进会有些影响，尤其是一些创意工作，不能见面势必沟通效率会有所下降。

我自己的时间分配上来讲，会减少跟客户在具体项目层面的沟通；更多的时间花在2块：一块是帮助团队解决问题，另一块是思考如何应对二季度的经营压力，我们预判二季度肯定会受比较大的影响。好在公司从成立以来每季度都会做复盘，所以相对调整比较快。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a.    首先在项目优先级方面，会把确定性更高的客户前置

以往客户占比会考虑哪些客户是给公司带来名气的，哪些更多是带来生意的。今年会把能带来生意的提上来，或者说从前年到今年都是。会减少比稿、以年框客户和利润相对有保障的客户为先，同时对已有客户持续深挖，比如它用了我们的创意，后续可以继续聊媒介业务。

b.    其次是会更加看重“确定性”和“现金流”

我会建议广告公司的现金流至少要够发半年工资，如果低于三个月那是非常危险的。前面也讲到确定性的问题，像我们每季度复盘，会去看已签约客户、意向签约客户和潜在客户这三类的占比，同时根据占比来估算人员配置，每个季度都在动态调整，所以也不会很被动因为疫情来了就要精简人员。我自己的观点是广告公司最危险的时候是规模迅速变化的阶段，你一点点由小到大地长，适应每个阶段的变化的话风险相对是可控的。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a.    对未来经济

经济影响肯定有，客户受影响预算少了，广告公司当然也会受影响。整体会是偏长期的消极判断，像我现在对公司的增长预期也会降低。打个比方，现在我们更多思考的是如何50个人赚70元，而不是100个人赚200元，其中涉及到的成本分摊也是不一样的。

b.    对行业

对行业的影响，我觉得疫情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还有生态的问题。

像我们公司更关注客户满意度和人效，近几年我发现要完成人效目标一年比一年难。一方面和公司的业务组合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受整个大环境的影响。

业务组合我们主要是整合营销、媒介和达人三块，达人部分的利润率这两年下降很厉害，客户会更偏向于找MCN机构，然后我们是以组合的方式去服务，不是纯靠创意，所以局部会影响整体。

大环境的话在于比稿成风，而且其中有很多的不规范、陪跑、骗稿等，其实非常浪费公司资源。很多优质代理商现在都不愿意比稿，长此以往会让广告行业劣币驱逐良币，这是我比较担心的。

b.    包装技术咨询+材料供应-卓印供应链管理、金印联国际供应链管理

i.     基本信息

1.    受访人：黎勇

2.    年龄：44

3.    线下门店数量：无

4.    2021年营收范围：合计1000万左右

5.    在职员工人数：5人全职，6-8人兼职

ii.     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成立于2010年，从耗材销售-技术咨询-咨询服务为主&耗材为辅，经历多次摸索转型，也经历过并购重组再分开独立创业，目前是两家公司，一家专做包装咨询；另一家专做材料供应，为客户提升整体的供应链竞争力。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不好的方面大家应该都差不多，我就不说了，我说说好的方面吧：

a.    家人关系更紧密

封控期间恰好我和父母在一起，成年以后很难得有这么长一段时间跟父母一起住，亲情方面会更亲近；

b.    聚焦修炼内功

我们做咨询经常跑客户，以往我和同事每年60-70%的时间都在出差，彼此之间没有太多时间沟通和相互了解，也正好趁疫情期间，我们把更多时间转到了“修炼内功”上，每隔两天会有一场三小时的培训，大家互相打磨互相学习，比如如何开会、咨询话术、培训课程交付的打磨等等，在这个过程中一方面确保了大家居家办公时的工作状态；一方面增进了同事之间的了解；同时也让员工感受到自身的提升；

c.     更关注员工素质提升

疫情前可能更多时间花在帮客户解决问题上，天天在救火；现在会有更多时间去关注内部人员的培养，也是更好地为未来做准备。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这个要从2020年的疫情说起，当时我们就预判未来疫情可能会反反复复，基于此也做了一些准备：一方面把材料供应这块重新捡起来了，两条腿走路，抗风险能力更强；另一方面对客户区域、客户行业也会刻意去做分散，现在看来幸好当时未雨绸缪了。

今年我们一季度营收同比下降10-20%，二季度预计也会下降20-30%。从1月下旬到现在咨询服务基本是全停的，我们预计可能要到5月下旬才会恢复，相当于是4个月没有收入。并且包装行业的回暖会比品牌方的回暖要滞后，对我们的影响至少要延续到下半年。之前看到减税政策，但我觉得这一点意义也没有，都没有流水，减税可以减什么呀……

还有就是对员工做了预期管理，让他们了解公司这段时间是亏损的，但这几个月的工资还是照发的，希望他们对今年整体的收入有个合理的预期。

这波疫情之后，我的应对策略是进一步提升服务能力，会从技术咨询往管理咨询方面拓展，同时会增加供应商的储备，注重区域分散，以降低风险。与其更好，不如不同，这样才能摆脱国内耗材产业的低价同质化竞争。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从宏观数据来看，像越南、美国、欧洲等一季度增长都在3-8%，说明国外的经济已经开始陆续恢复了，很多东西可以自给自足，对中国的采购量就会下降。外需下降、货运受阻、国内停工，几个方面综合起来对供需端都会有很大影响。

另一个担忧是关于人才断层，这个也不全是疫情引起的。因为我们行业属于劳动密集型，利润薄、员工的文化水平普遍较低，很多年轻人宁可做快递小哥也不愿意做材料包装，这就比较头疼。

c.     货运代理-纽奥德国际货物运输代理

i.     基本信息

1.    受访人：高黎强

2.    年龄：41

3.    线下门店数量：上海3家公司、武汉1家，无门店

4.    2021年营收范围：近1亿

5.    在职员工人数：45人

ii.     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于2012年成立，主营业务是货运代理，相当于是中间人的角色，在整个货物交付的过程中起串联作用，帮助客户协调运输、报关、装箱等中间环节，同时协调各个供应商。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工作状态其实没什么变化，就是在家注意力比较难集中，女儿一天要喊2000次“爸爸”，你又不能不理她。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1）对行业：

要分两个阶段来看：

第一阶段是2020年疫情开始的时候，当时属于国外大爆发，导致国外供应链基本都躺平了，中国供应链在国际上是最早恢复的一批。那时候中国出口攀上了一个高峰，包括到2021年都还是利好的，像之前转移到印度、东南亚的一些制造在前两年也部分回流回来了，所以整个2020下半年到2021年对出口行业是利大于弊。

第二阶段就是2022年奥密克戎阶段，这个就比较谜了。现在国外会有一些“逆全球化”的舆论风向，国外也是经历了奥密克戎的爆发又躺平，他们也会思考：还有必要继续全球化下去吗？所以国外不论是从政治角度和经济角度，都在尝试寻找地缘性的合作伙伴，这样对中国整体的需求就会减小，也会倒逼国内往品牌化发展，因为以往一些做OEM的可能现在国外就不需要了，所以这一波就很难说影响到底会有多大。

2）对企业：

业务层面的冲击肯定是有的，现在都关了快一个月了，很多外币也没法结算，应收账款也到不了。但我觉得这其实对创始人来说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假设没有疫情，也会有行业新政、其他国家贸易波动、竞争对手的大动作等等，都有可能对企业经营造成影响，只是这次刚好是疫情，所以至少我现在是不怎么焦虑的，因为不管是在制度还是在前期准备上都有一定应对措施在。

我疫情期间更多是把精力放在企业内部，比如：做员工的思想工作、梳理SOP、每天共同学习等。还有就是会思考企业未来战略，比如：我还要不要继续承担中间人的角色？我们的客户到底是谁？对于这些问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因为我们做进出口，国际关系肯定是第一的，这个更多要看国家未来的选择和动向。作为企业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更上层的东西只能顺势而为，要看大环境是一个怎样的趋势。

d.    广告展示制作-迪友工艺品

i.     基本信息

1.    受访人：蒋莉

2.    年龄：37

3.    2021年营收范围：5000万

4.    线下门店：上海办公室、工厂

5.    在职员工人数：80

ii.     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成立于2007年，主营业务是广告展示制作，如：线下专柜展板、品牌立牌等；有自营工厂，服务线下零售客户，以头部美妆集团为主。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我其实比平时要闲，工厂处于停工状态，很多业务暂时也推进不下去，就先多把精力放在家里吧。典型的一天就是早上6点起床，8点开始工作一直到下午4-5点结束，之后就是带娃、学习为主了。

公司经营版块的话，业务、设计和后勤三块不一样。业务让他们保持跟客户的互动频率；设计就是有活就干；后勤基本都停了。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1）对企业

业务方面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短期内甲方的需求会被压抑，这点从2020年那波疫情就体现出来了，很多中小品牌会把精力转移到线上，大集团线下的业务也在缩水，那我们作为服务线下的乙方肯定受影响。

现在就是处于一种不赚钱的状态，工资还是要照发，目前相对还好，但如果继续停摆很久的话就会亏损。

但也有危中有机的部分，一个是更多的小厂会倒闭，他们手上的订单就会有一部分流到我这边。还有一些急订的订单，像昨天有个客户给我打电话，本来他有个订单准备放到昆山去，然后昆山封停了，就把这个订单给了我，就这样又续签了一年。

现在只能说是边走边看，因为我们工厂不开工就没法交活，所以有点看天吃饭的成分。对于未来，我自己的应对策略是“多元化”，一方面是客户类型多元化，比如内外资、不同行业的比例调配；另一方面是产品种类多元化，比如原来同一种产品我们只做金属，但现在会考虑金属、亚克力、塑料都做。

2）对行业

对行业我觉得有2个影响：一是更多小厂倒闭；二是以后的大单会变少。因为客户也会考虑分散风险，可能会把大单分拆给更多家供应商一起做，这样即便其中一两家不稳定，它整体的货不会有太大影响。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大的经济我就不聊了，反正今年肯定是下行，更多聊聊我的思考吧。

这波疫情让我更加坚定我们要做一家“小而美”的公司。其实几年前我有想过要扩规模、多线经营，也投入了很多钱，但后来发现其实挺劳民伤财的。我现在觉得企业一定要把自己的长板做长，找到大行业中的小市场，然后做到极致，就比如你只做亚克力展架，你做到这个细分领域的第一，那也有很大的市场。

找到自己擅长的点然后踏实去做，说难听点，把别人熬死也是一种胜利。

e.    奢侈品护理连锁-爱革鞋包管家

i.     一、基本信息

1.    受访人：蔡文进

2.    年龄：39

3.    2021年营收范围：800万

4.    线下门店数: 9家

5.    在职员工人数：27人

ii.     二、访谈纪要

1.    公司简介

公司于2015年成立，主营业务是奢侈品鞋包护理，以线下为主，目前9家门店均在上海

2.    疫情中，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怎样的？

上海目前所有门店全部关停，员工也都关在家里。疫情给我带来的转变是之前总是忙于事务，现在反而有更多时间去做深度思考，思考过去走过的路、碰到的问题和未来企业的布局。最近我也在学习一些好的方法论和案例，也尝试做了一些之前没想过的事情。

与此同时，要让团队保持状态，就是我的一些想法要去做拆解，管理层、基层分别学习什么，等解封后我们可以怎样快速落地。比如我们最近在探讨的一个课题是“门店接待话术标准化”，以前这块是为了有而有，但这次我们就会站在顾客的角度，去思考顾客想听到什么样的话术，去思考不同场景、不同产品应该怎么说。我们据此总结了基本逻辑，一共六个步骤，哪一步讲产品卖点、哪一步将技术卖点、分别怎么介绍，都会做更加精细化的拆分和培训，更多是一个修炼内功的过程。

3.    本次疫情对您所在的行业和企业有何重大影响？

影响蛮大的，2020年就很难受，但是也挺过来了，2021年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结果今年又是一波打击，打回原形。我从3月15号到现在几乎没有一分钱进来，但租金、工资、社保都要照付。今年我觉得能活下去就很不错了。

行业只要解封应该就还好。我们行业比较散，夫妻店比较多，你别看他们小，但是他们生命力很顽强，因为成本很低，哪怕停几个月也没问题，但我们这种连锁的就不行。

4.    您怎么看本次疫情对未来经济及您所处行业的影响？

1）对中国经济的影响

三重压力下整体经济不会太乐观。

第一重是GDP增速放缓，今年国家定调GDP增速5.5%，其中基建占大头，消费肯定是偏少的；

第二重是疫情影响，对消费会有抑制；

第三重是国际形势当前不是很友好。

2）对奢品护理行业的影响

行业大洗牌估计不太会，但是对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