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钢锯岭----人性背后的亮光

捏着一把揩拭泪水的废纸走出了影院,天色已经暗透了,和同去观影的姊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观影后的感受,缓缓地回到了霓虹闪烁的人间。我们仿佛从《血战钢锯岭》地狱般的血腥中走出来,对着这井然有序、温情脉脉的世界,有些陌生感,陌生得像被一个英俊的王子示爱一般,欣喜之间却有着无限的担忧-----也许眼下的世界就要转瞬即逝了吧……

主人公道斯出生在美国一个基督信仰浓厚的小镇,父亲在一战中立下不少功勋,但是,战争的阴影在他的生命里烙下了痛苦的记忆,愤怒和仇恨随时都会被点燃,和妻子发生的一个口角就引发他举枪威胁,对待道斯和哥哥也经常拳脚相加。在一次和哥哥的打斗中,道斯一气之下拿起一块砖头向哥哥的脑袋上砸去,哥哥险些因此丧命,母亲带领他走到圣经“十诫“前悔改认罪。在亲眼目睹哥哥挣扎于死亡边缘的惊心动魄,以及父母因他错误的争吵喧嚷,“不可杀人”的律例从此刻在了他的心里,与父亲举枪对准母亲的那一幕叠加放大,道斯的心中从此萌发了一个庄重的誓言:这一生不碰枪杀人。这个誓言是道斯向上帝默默许下的,无关任何人。


二战的炮火搅动起美国民众的爱国情怀,道斯也毅然撇下了刚刚陷入热恋的女友,不顾父亲对战争触目惊心的描述和苦口婆心的挽留,和哥哥分别应征入伍。但是,道斯拒不碰枪的誓言,在军队里受到了严峻的挑战:长官的责难他,战友对他拳打脚踢,最后他以不服从命令的罪名被告上了军事法庭。在道斯父亲的出面斡旋下,军事法院撤销了对道斯的指控,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奔赴了日本冲绳战场。

电影的前半段充满了小镇生活的宁静温馨,道斯的初恋故事为影片铺垫了一层柔美的前奏,与后面的血雨腥风的战争形成鲜明的对比,让观者忍不住对人生的变化莫测,战争的残酷可怕唏嘘不已。然而,还有一条暗线,关于道斯“不持枪杀人”的坚持,导演在不声不响中也做完了全部的交待,并将冲突引爆-----道斯险些被军事法庭定罪入狱。


道斯对不持枪杀人的坚持,不是一个常人能理解的坚持,以常人趋利避害的思想去看,这简直有些愚顽到家;再把这种坚持放到兵戈相见的战争中去看,就更加让人嗤之以鼻。他的战友一阵见血的指出道斯的坚持是“道德上的骄傲”,他的女朋友到监狱中来规劝他放弃时说:“放下你的骄傲和固执,你的意愿不是主的意愿。”

如果我们认真研读过圣经,不难发现道斯的坚持虽然透着些可爱和纯洁,但是却是偏离真理的,“十诫”中的第六戒不可杀人是指“不可谋杀”(暗含不可流无辜人的血),而旧约中无论大卫还是扫罗都曾为主征战,叱咤沙场。


道斯的坚持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出于他对与神关系的持守,但是因为偏离了真理,就显得偏执。他的偏执里也隐约透着对父亲的仇恨,当他从父亲手中抢过那只顶着他母亲的枪的时候,那一刻,他对父亲的憎恨也埋在了心中。道斯在追求和持守信仰的路上,展现了人性的软弱和不完全,而这也是整部影片令人动容的地方之一。导演梅尔・吉布森最近这些年执导的几部大片都是有关信仰题材的,他对人性的拿捏,以及人性和神性之间的张力都把握地恰到好处,否则,这部片子也就沦落为正能量范式下,对人性光芒盲目颂扬的革命战争片套路了。


影片的后半部分转向了血雨腥风的战场。道斯和他的战友们被派遣到钢锯岭攻坚战中,而之前派去的七个部队几乎全线阵亡。道斯作为一名军队卫生员,常常是敌军的首要歼灭目标,但是,手无寸铁的道斯却奇迹般地穿越在枪林和弹雨之间,为负伤的士兵急速包裹止血,并给他们注射吗啡镇定止痛。面对着日军疯狂的扫荡,大部队准备后撤,就在撤退的悬崖边,道斯再次向上帝求问:“我该怎么做?“,而那些被遗弃在战场上伤员的呻吟和哀哭,回应了他向神的求问。于是,他转身奔向战场,穿梭在尸体遍布的战地,找寻、搭救,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救了75个生命,其中还有两名日军。

道斯那张稚气、阳光的脸上沾满了硝烟和血迹,只有两只眼睛还可清晰辨识,那双眼睛透着无可名状的笃定和盼望,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道斯的战友,曾经散发着男性威猛刚毅的气息,在如此灭绝人性的厮杀之下,却充满着恐惧和绝望。道斯的力量和光芒从何而来?


毫无疑问,道斯对上帝的仰赖和信心,就像烈焰一样,在散发着血腥和尸臭的战场为他劈开了一条充满勇气和力量的道路,就像圣经里记载的大卫在征战后,情不自禁对神的赞美:“我藉着你冲入敌军,藉着我的神跳过墙垣。” 道斯把每个战友从死亡线上拉回的每一个瞬间,上帝不也是都与他同在吗?凭着人的血气和意志,怎么可能完成这样不可思议的举动?

人本主义思想浓厚的我们,已经悄然把神撇开在每个历史之外,我们对神的期待,总是期望以某种超自然的神迹展开,在人类的所有战争和灾难面前,像”超人“一样准确出现,然后一切化险为夷。然而神却早早向世人说:“除了约拿的神迹以外,再也没有神迹给他们看。”而信心才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未见之事的确据。

信心为道斯的人性注入了神性,或者说,道斯所绽放的人性光辉来自于他的信心对神性的折射。

这个世界,如果只有人性,就是一场硝烟弥漫的战场,充满着窒息和血腥;而从人的信心中透出的神性,才是这个世界的盼望所在!梅尔・吉布森的电影很多人都爱看,我想每个人都需要那丝从信心中折射出来的永恒之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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