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5|20 周日 阴
520的这天,早晨空中还飘着雨。下午的时候,我吃着单身狗粮,第一次正式追起了星——因为《这!就是街舞》,我也成了小宇宙的一员。这个周末,冠军韩宇到南京为HHI做裁判,我慕名而去,参与进追星的大军。
大概是学社会学出身,我对粉丝文化一直比较隔阂,喜欢带着分析、甚至会批判的态度对“粉丝”。有喜欢的艺人,但也仅仅止于“哎哟,这人不错哦”的地步,不会动辄就为他消费、呐喊、疯狂。可是现在我置身在粉丝的队伍里了,带着好奇,和一点点激动,我想近距离地感受、观察“粉丝文化”现象。
在中国,追星也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指导下的追星。中国“粉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脑,我们大概不太看到国外那种动辄涂脸、裸身、甚至为偶像狂舞(在演唱会现场可能遇到)、没有顾虑地追击的举动,因为粉丝队伍一定会有几个leader用尽气力地维持粉丝秩序。
我们的后援会里就有几个年龄稍长的小姐姐,要求我们统一服装(穿白T),小心排队(包括摆造型),不得私自找韩宇要签名、不得乱丢垃圾,指导我们统一喊口号之类。我在人群里,感觉像回到幼儿园,儿童节时出去表演要乖乖地听从老师的指令。要做一名合格的真粉,个人多大的热情都必须压着,不能损害粉丝团的秩序,不能惊吓到韩宇。理性为我们的激情建好了一堵安全防护墙。
另一方面,感觉队伍里有很多姑娘也是第一次到现场追爱豆,每次喊口号都扭扭捏捏的(比如我),似乎释放激情是很羞耻的事情,领队的小姐姐不断为我们打气,鼓励我们有爱就要大声喊出来。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我才终于「不仅仅」是动口型而已。在呐喊中,我们统一匿名在“粉丝”——“小宇宙”这一集体身份里,没有谁认得谁。偶像就像一个神,它的光芒会分散在每一个粉丝里,让异质性的个体都为这光芒自动放弃「不同」,而在对它的崇拜—喜爱中,陷在这种看似普遍性的同一性里。
内场只有50张票,到场100多号人根本不够发。我已经做好准备得不到内场票,去坐看台的了,却突然听到领队叫到我名字。于是我意外地得到内场票,顺利地坐到离舞台最近的位置。但我那个角度也不必然好,摄影师大哥在前方操着摄像机来回移动,他身形高大,非常容易就挡住我的视线。为了看到台上,我的脖子扭来又扭去,真的要养成脊椎病。
街舞非常接地气,无疑是极好的大众文化的载体。HHI里参赛的选手年龄层从4岁到30岁不等,有少儿组,也有成人组。观众也有从50来岁的中年大姐到5、6岁的小孩儿。大众娱乐,娱乐大众。
小孩子们细胳膊细腿地,谈不上发挥得多惊人,但是他们懵懵懂懂地站上舞台,就萌得让人开心。有几个团队其实不输成人组,非常燃,完成度也高,让人忍不住想当阿姨粉。我旁边坐着几个来参赛小孩子的母亲,她们本身对街舞是没兴趣的,但是很支持孩子学。她们的孩子练习很辛苦,为了实现对力量的要求,他们都在胳膊和腿上绑着沙袋来练,着实让人佩服。孩子一比完,她们就收拾东西走了。这些母亲也算间接地加入了街舞文化的塑造。
成人组的赛事肯定是比少儿组的要严肃、精得多。大大小小专业不专业的团队都到舞台上争奇斗艳。舞者的动作、表情都在线,他们以身体的魅力向观众“battle”。除了现代舞,街舞是我感受到最有力量的舞。我喜欢在舞蹈里感受强力的席卷。之前学过两年爵士,我骨子里的舞蹈瘾在作祟。有个Camera dance的环节,被摄影机扫到的人要秀一段舞。我都想好了动作,准备炸一炸现场的,可是摄像机把我周围的人都扫一圈了,也没扫到我。
一边看着街舞,一边我们会回头看裁判台上的武汉兄弟。亮亮“爱屋及乌”,虽然我们这边都是小宇宙,他也不会厚此薄彼。他像对小月亮那样,也对着我们比划“5201314”,他真的是暖男一枚。胖宇像多动症似的,看到激动处,就开始手舞足蹈,好不欢欣。
看完整个比赛,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那就是裁判秀。对于小宇宙和小月亮来说,在这坐了三小时,最终目的是在等#武汉兄弟秀#啊。
亮亮和胖宇分别从舞台两端上来,跳的是《醉赤壁》——确认过眼神,你是对的人——确定他们不是在撒狗粮?我忙着拿出手机来摄影,眼睛在真人和影像之间来回切换。亮亮的身体开发程度惊人,在白光的照耀下,他仿佛一名要把凡人送往神界的祭司。看亮亮的舞,我得到的是知性的享受,而胖宇,总是打动我的情感。胖宇也表现出色,尽情地与亮亮秀恩爱。Anyway,他们之间的默契自不必说,这出浪漫大秀牢牢抓住粉丝的眼球,他们的共同在场就足以激发粉丝的肾上腺素的飙升。
最后领队组织与胖宇和亮亮的合影。我真的算佛系追星吧,挤不过其他人,我就老老实实地站在最后一排。当然,我个子本来就不高,也就不期待最后相片里会出现我的脸了。我始终有隔离感,就算这应该是狂欢的瞬间,与偶像、同类互相融通的瞬间,我还是觉得格格不入。最后一张时,我终于抓住机会窜到第三排边缘,假装融入一下,毕竟第一次追星,能留一次“罪证”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