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后司马天涯回到租的那个小房子里,都是非常难捱的时间。天气异常炎热,但小屋里并没有风扇。他偶尔会拿出日记本,写几句诗,读几页书。
因为要早起上班,天涯不能睡太晚。蚊子非常多,不得已只好用衣服蒙了头。但是蒙上头又特别热,不蒙上头的话又要被无数的蚊子叮咬。
这时,天涯才想起来其他的房间似乎都有蚊帐。必须要买个蚊帐了。
这样一夜反反复复,也没有睡好过,总是很早就醒了。
有一次大概还只有5点多,他打开房间的门,看见女房东已经在院子里洗衣服了。
“你睡得怎么样?”女房东看到他起得这么早,就找了一句话问。
司马天涯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做答。还能怎么样呵,快被蚊子吃掉了。
“往里走,有一条街,卖早餐的很多,你可以过去看一看。”女房东热情地给他说。
其实,司马天涯还不想这么早吃早餐。他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
女房东感觉他没有出去的意思,于是又对他说:“小伙子,我想给你说一下,这个房子你住不了几天了,我们马上得搬出去,政府要改造这片区域。”
也好,司马天涯心里想到,因为这里实在是没法睡呵。
“什么时候搬?”
“就这几天吧,你这两天赶紧再找找别的房子。”
人生的漂泊,就是在这样的催促与被催促中完成的。有时候是自己执意要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有时候却是不得已。
天涯对这一片区还没有熟悉,不过有一点他比较喜欢,就是街上卖东西的小贩都特别接地气,没有多夸张地漫天要价,卖菜的、卖水果的,都很诚实。
上班的时候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而下班后却是在面临改造的棚户区住着,这样的反差真的有点大。
他时候会想:世界上人和人之间的差别为什么会这么大?除了努力之外,还有什么决定着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呢?
司马天涯没有更多的时间想这些问题,他要重新找房子。这次他问了女房东的意见,去另一个片区找。
“那里至少得一年之后才会拆的,房子也不贵。”女房东说。
对了,还有一点,司马天涯一直没见过住在这里的大学生。
“他们晚上不回来吗?”
“他们最近很少回来,因为太忙。”女房东说,“不过,他们也想跳槽了,因为嫌工资低,但是也没有找到更好的。”
年轻的大学生总是心比天高,司马天涯想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这一类的。
“这几个大学生很辛苦,每天忙着做实验,但是工资却远不如那些做销售的。”女房东神色凝重地说,但她有点太刻意共情了。
然后天涯了解到这些大学生是在一个药品集团工作,所以在不停地做实验。
“这些大学生特别好,还带着我一块去了苍梧绿园玩。”女房东的神色又飞扬起来,“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租房子给大学生的原因,你们的素质都特别高,也没那么多事。”
女房东已经把衣服洗完了,挂在绳上晒着。太阳正慢慢从东方升起来,红红的,但是马上就会变成炎热的火球炙烤着大地。
司马天涯准备去上班了,他推出那辆二手的自行车,看了看远处,一只风筝飞在高空。突然有一点伤感,他随即跨上自行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