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似舞
当有一个人曾经出现，其他人再好也不过如是。
2017.11.16 星期四 晴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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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风拂过，扫去夏日的一丝闷热。手机在身侧震动，我划开屏幕，看见木辰的微信，恍恍惚惚间失了神。
他说，诗尔，晚上我把笔记本带给你，可以选下饰品和婚宴装饰。
他说，明天一起去看订婚场地，8点半准时来家里接你，别赖床。
语气如热恋情侣般的亲昵，可我却没有一丝丝的喜悦，甚至红了眼框，一瞬间想逃离。
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爱的人远在他乡，而我即将要嫁他人为妻。
我的青春里有两个男生出现，一个叫木辰，我即将的未婚夫。一个是泊如，我的清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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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第一个学期，班里转来一个男孩。他走进教室时，穿着一件洗得很旧的白衬衫，衣服上有很多浅浅深深的折痕，配上一条已经有些短的校服裤，看起来有些滑稽。却在讲台上开口的一瞬间，闪闪发光。
“大家好，我叫泊如，是刚刚从镇上转到市里的学校，会写一点字，好读一些书。”话音一落，他就拿着天蓝色的粉笔，在黑板写上自己的名字。还有一句座右铭：当困苦姗姗而来之时，超越它们会更有余味。
他的字苍劲有力，秀丽欣长，赢得满堂喝彩。在同学们鼓掌不停时，他还摸着头发，腼腆地笑着。先是落落大方，后是不好意思，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在那个让人难忘的蝉鸣夏季，他的到来，让我的校园生活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
他特立独行，总一个人的样子；他认真学习，一丝不苟的样子；他解难题时，转动圆珠笔，抓耳挠腮的样子；他说话时，侃侃而谈，引古论今的样子；他写黑板报时，一笔一画勾勒的样子。
每一种样子都温暖着我难熬的时光，高三很苦，做不完的题，背不完的知识点，像一座大山，差点把我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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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尔，这次黑板报又是你的稿子。”
“诗尔，你帮我看看这个字，大小合不合适。”
“诗尔，你觉得标题要用什么颜色。”
“诗尔，诗尔……”
那时，每次班里的黑板报，为了在内容上更加独一无二。总会从班里的同学中征集稿子，而在我的稿子多次被选用之后，我和泊如也越来越熟悉。
当他在黑板前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的时候，我变成他的军师，伴在他的身后。每次我都是第一个看到板报成品，目不转睛看完的人。
他夸我的文章写得妙，我夸他的字写得好，我们互相吹捧，把对方夸得天上人间难得一见。
那天，夏末的光影透过窗子涂抹在他的脸上。我眨着眼睛，看得呆住了。径直走向正在写黑板报的他跟前，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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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有些余温，在他后退一步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我撒腿就跑，在快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被后面跑上来的他，拉住衣角。
他沾满粉笔末的手掌，大大的，包裹着我的手掌。他说，喜欢应该由男生来说。他说，他会努力的。他说，我们考同一个大学。他说他说，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日记本上，放在心间。
那段恋爱的美好时光，我收过他很多很多封信笺，诉尽甜蜜。青葱吃语，我们小心翼翼，怕被老师发现，怕家长知道。而我跟他的亲密关系，只有木辰一个人知道。
木辰是一直保护我的大哥哥，我们从小就住在同一个小区，一起串门。我妈教训我的时候，他会站在我的跟前，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会帮我写作业，在上课老师抽到我回答问题时，举着小纸条给我提示。
我想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妹，想让他知道我交了男朋友，有一起努力的人。可他见到泊如时，那瞬间瞪大的瞳孔，眼神里却满满是我读不懂的愤怒。他说，你好自为之，接着转身离开，留我和泊如面面相觑。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却没有想到更大的风波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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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泊如每个周日的下午都会从各自的家里出发，到图书馆看书。那天，如往常一样，到了下午的五点多，我们收拾好书包，走出图书馆。不同的是，天阴沉沉，雨下得淅淅沥沥。
泊如打伞遮着我，我低头在书包里找着自行车钥匙。耳畔却听到我妈刺耳的声音，一抬头，看着她凶狠狠地朝我和泊如走来。
她的脚步声很重，我很害怕，怎么都不敢看我妈的目光。
“好啊，小小年级，学会骗人不成，你不是来学习的吗，这人是谁。”
我妈的声音像连环炮一样轰炸，话音刚落，就把在泊如身边的我拽过来。她推了泊如一把，我看着他就这么倒在雨地里，湿了衣裳。
“你家在哪，我非得和你父母去说道说道，让他们也好好管管，谈恋爱，我呸。”
我看着我妈居高临下，一字一句，伤人入骨。我看着他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痕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哭着喊着，想让我妈知道，她不能这么对待泊如，却被她钳制着怎么也动不了。
“你走，以后不要再和我们家诗尔在一起，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就这样看着他，从地上站着起来，推着单车，慢慢离开我的视线。像有什么东西在飘渺，怎么抓都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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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学的时候，他的座位空着。一个星期如是，我对着他座位的方向望了很久，怎么都看不到他。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老师在讲台上宣布，“咱们班的泊如同学，已经选择一所大专院校。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再和我们一起学习，同学们祝福他，也要更加努力学习。”
我哭了好久，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木辰说，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很怂，肯定不适合我。他说以后我会遇见更好的，可能在天边，可能在眼前。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书看不进，饭吃不下。我吃不下饭的时候，我妈就在饭桌上骂骂咧咧，骂泊如带坏了我。我捂着耳朵，可这些碎语仍然流进我的耳朵里。
慢慢我意识到，我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会有出路，才会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我捧起书，挑灯至到夜深，把自己落下的学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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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高考就来临，我的成绩没有很好也没有那么差，选择了南方小城的学校。泊如说她过母亲是南城人，也许在这里可以遇见他。
只是没有想到，木辰也和我选择同一所大学，他说是心有灵犀。
在火车站的时候，两家的大人站在一起，木辰妈妈拉着我和木辰的手。像是嘱托一样，让木辰在外地要照顾好我，还说，以后让我给做儿媳妇。我当玩笑话，听之而过，没有注意到木辰认真的神色。
好几年间，泊如音信全无。我的大学生活也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在路上偶尔会因看见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而停下脚步。大学毕业，我妈非得让我回家工作，我拗不过她。
到家，我才知道，他们已经为我选择好，到木辰家的公司上班。他们说，趁早定下来，这样好，两家更亲了。而没有他，一切不过是将就，在反对无效的情况下，我和木辰即将要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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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木辰把笔记本带给了我，我瞥了一眼，却被电脑桌面的一个快捷方式吸引住目光。点开文件夹，里面满满都是我的照片。孩童时，初中时，高中时，大学时，各个时期的照片琳琅满目。而主角都只有一个我。
我打开其中的一个文档，却被里面的文字信息吓住了。
那个穷小子，凭什么和他在一起。我下午把他们的事情告诉诗尔妈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我看见泊如倒在地上，推着单车走。我去警告他，让他不要再耽误诗尔，以后诗尔就是我的。
一字一字，让我惶恐，头疼欲裂。没有想到木辰，居然是这样的人。
一夜无眠，我坐在冰凉凉的地板上，脑海里有泊如的画面，一幕幕地放映。我咬紧门牙，眼泪还是汹涌而落。
第二天早上，我在家里疯狂做家务，洗衣打扫，想用身体上的累来麻痹自己。在打扫我妈房间时，床塌下发现一封泛黄的信笺。纸上是我熟悉的笔记，顶端写着诗尔，展信佳。
信里他写家里穷，考虑很久，学一门专业才是我最好的出路。学校很新奇，学厨师其实真的挺好，颠覆我对餐饮行业认知。诗尔，你要好好的，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会经常给你写信。
看着信，我疯了似的打开尘封的铁盒，盒里厚厚的一叠信纸有些已经长了黄斑，字迹却还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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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木辰，拿着泊如的那封信，拿着打印出来他写下的文档。木辰也终于坦承，他做过的那些事。
我说分手时，他骂我，骂我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这么些年，就是没有忘记泊如，怎么就不知道眼前人好，他早就用我的口吻回绝泊如，他早就绝望，才从此不与我联系。
当一个人曾经出现，其他的人再好也不是。我是这样认定泊如，木辰是这样认定我，但爱情没有道理。
跟木辰分手时，家里天翻地覆，我妈甚至说要和我断绝关系。只是我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将就。
我不知道自己会重逢泊如，还是会孤独此生，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生活，无悔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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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阳光，暖意浓浓，此刻的我在机场，飞机45分钟后起飞，终点是大理。
有同学说，泊如在泸沽湖边开了一间民宿，一个人，一条狗相伴。
我带着泛黄的信笺要去找他，或许惊吓，或许惊喜，好坏我都承受。
我始终相信，我有所爱人，会追着他的身影方向流浪。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训练营第19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