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悄然而至，街角笼罩在浓浓的阴影中。冷风如同无形的手，在大街小巷间游荡，裹挟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直刺人心。街道两旁的小摊贩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清，他们的叫卖声稀疏无力，像是有气无力地与秋风抗争。
杂货铺的老板站在柜台后，手指在算盘上迅速跳动。他的眉头微皱，嘴角下撇，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门外的街角。那儿蹲着一个孩子，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被遗忘的雕像。老板并不是真的担心这个孩子，而是害怕他会引起什么麻烦，比如吸引城管或者招来无所事事的流浪汉。
街角的孩子叫小乐，他蜷缩在墙角，用手臂环住膝盖，试图用这种姿势抵御寒冷。寒风透过破旧的外套直钻进他的身体，尽管他努力将外套裹紧，可那外套上的破洞早已失去了保暖的功能。他的脚边摆着几个皱巴巴的苹果，还有一些零散的硬币，那是他今天的“收入”。他并不期望能卖掉这些苹果，只是希望用它们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他在努力。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他的存在似乎与街道上的广告牌、垃圾桶一样，被人自动忽略。偶尔有人瞥向他的摊位，也只是匆匆一瞥，随即快步离开，像是害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什么出息的穷鬼。”一个中年男人从旁边经过时，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小乐的耳朵。他的脸色僵住，僵硬的表情仿佛是一张面具。他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手却悄悄攥紧了外套下摆，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早已习惯这样的语气与眼神。过去的一年，他听过无数类似的评论，甚至有更难听的词汇。他知道，他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他也曾经试着站起来反驳，试着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他们眼中那个卑微的乞丐，但那些尝试换来的不过是更多的讥笑和更加鄙夷的目光。
街角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晚霞在西边的天际画出一抹浅红，很快又被夜幕吞没。城市的灯光开始亮起，但这一片街角却仍然被黑暗包裹。小乐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了。夜晚的寒冷更加难以忍受，而他并不确定是否能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他站起身来，动作有些迟缓，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他将硬币装进口袋，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苹果，用一块破布包好，揣进外套的内袋。他的动作机械而沉默，像是完成一项无可选择的任务。
寒风继续吹着，吹起路边的枯叶，也吹乱了小乐的头发。他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但那影子却是那么孤单，像是一幅画中的点缀，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夜色彻底笼罩了城市，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开始闪烁，给这片区域笼上一层绚丽却疏离的光芒。车流不断，人群匆忙，每个人都裹紧自己的外套，低头向家的方向疾走。小乐却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市中心的一家面包店走去。
他的脚步轻而缓慢，鞋底磨损得几乎没了纹路，每走一步，冰冷的地面都会透过单薄的鞋子刺入脚心。他紧了紧外套，将头埋得更低。内心的期待与不安交织，他的胃早已空空如也，每一步都像是在耗尽他仅存的力气。
这家面包店是他一直注意的地方。他听路人提起过，晚上快打烊时，这里的面包会降价处理。有时甚至会有人把卖不掉的面包直接扔掉，那些被他人视为垃圾的东西，对小乐而言却是难得的救赎。
他走到橱窗前，橱窗的玻璃反射着路灯的光，朦胧中能看到柜台里排列整齐的面包。小乐的目光落在那些面包上，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刚烤好的面包香味，那香味穿过玻璃，穿透了他的饥饿感，让他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抗议。
他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门上的风铃轻轻响了一下，店里的暖意扑面而来。小乐紧张地站在门口，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店员，正在低头整理柜台。
“一个面包多少钱？”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
店员抬起头，看到他破旧的外套和苍白的小脸，不禁微微皱眉。她的表情有些迟疑，但还是报出了价格：“四块。”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小乐低头看了看自己攥在手里的硬币，数了又数，正好四块。他用力吞了吞口水，似乎在为这个简单的决定鼓足勇气。然后，他将硬币小心地摊在柜台上，手微微颤抖：“我要一个。”
店员接过硬币，随手拿起一个面包，装进塑料袋递给他。动作娴熟而冷漠，仿佛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小乐接过面包，双手捧得很稳，像是抱着某种珍贵的东西。他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转身离开。他甚至没敢停留，似乎害怕店员会改变主意，将面包从他手中夺回。
走出店门，冷风再一次迎面扑来，但他并没有在意。他顺着街道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缓缓蹲下身，将面包从塑料袋里取出。面包的表面微微发硬，但对他而言，这就是此刻最美味的东西。
他狼吞虎咽地咬下一口，柔软的内芯与外壳的干硬混合在一起，填补了他胃里的空虚。他的动作急促而仓皇，像是一头久未觅食的小兽。嘴角沾了些面包屑，他却顾不得擦去。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到几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正站在街对面。其中一个指着他大声说：“看那边，有人蹲在角落里啃面包，真可怜！”
其他几个男孩随声附和，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小乐愣住了，手里的面包差点掉下来。他的脸涨得通红，耳朵也开始发烫。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套，那早已洗得发白的布料和破损的袖口让他无法反驳。
“真丢人！”又有一个男孩喊道，声音刻意放大，像是想要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小乐的身体僵住了。他想站起来解释，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乞丐，他只是想填饱肚子。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低下头，把剩下的面包攥在手里，用力咬了一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咽下去时格外艰难。
笑声渐渐远去，小乐仍然蹲在那里，手中的面包只剩下一小半。他的眼神失去了焦点，内心的羞耻感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不是第一次被人嘲笑，但每一次，刺痛都仿佛更深。他的胃渐渐有了饱腹感，可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
夜色越发深沉，霓虹灯的光变得黯淡。小乐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默默地朝家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有些凌乱，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但那影子看起来愈发单薄。
第二天清晨，寒冷的空气透过窗缝渗进小乐家。他蜷缩在一张破旧的床垫上，身上盖着一条几乎无法遮蔽寒意的薄毯子。屋外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早起的摊贩喊着叫卖，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混杂着人声，将这个破旧的小巷唤醒。
小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睁开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墙角那堆凌乱的衣物和一只掉了盖子的铁皮盒子。盒子里装着他攒下的所有钱，不过还不到昨天买一个面包的钱。他愣愣地盯着盒子，心里默默算着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挨过这个月。
这座小屋是他和父亲的栖身之所。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家里便只有父亲那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着生活。然而，父亲好du的e,xi让原本拮据的日子变得更加难以为继。小乐很早就学会了独自承担，他知道依靠别人解决不了问题。
“快点起来，上学要迟到了！”父亲的声音从另一间屋子传来，带着浓浓的酒气和一丝不耐烦。
“知道了。”小乐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他迅速起身，将那件破旧的外套披在身上，又从墙边拎起那个快要散架的书包。他没吃早餐，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吃。他早已习惯了空着肚子上学。
学校的教学楼看起来比巷子里干净得多，但也仅限于此。破损的窗框、墙壁上的斑驳痕迹，以及漏水的天花板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这里的简陋。教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道，混合着孩子们身上的汗味和粉笔灰的气息。
小乐一走进教室，就感受到几道目光朝他投来。他低着头快步走向角落里自己的座位，动作僵硬得像一台没有润滑的机器。他不想引起注意，也不敢抬头去看那些目光的主人。
“听说小乐的爸爸昨晚又喝醉了，还在巷子里摔了一跤。”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孩低声说，但足够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真的吗？真丢人。”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
小乐听得清清楚楚。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手攥紧了书包带，低垂的脑袋埋在书堆后面。他的脸颊火辣辣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让他无处可逃。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外套和袖口，那些缝补过的破洞让他更加羞愧。
“大家安静下来，上课了！”老师的声音打破了窃窃私语。学生们逐渐安静下来，但那些目光仍然不时从各个方向投向小乐，像无声的针刺着他。
老师开始讲课，小乐却无心听讲。他的脑袋里满是刚刚的对话和那些嘲笑的声音。他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掐进掌心。他想大声反驳，但内心的自卑却像一个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动弹。
中午时分，学校的操场上响起了下课铃声。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跑到操场上玩耍或聊天，只有小乐一个人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他想写点东西，让自己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
“嘿，小乐！”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宁静。
小乐抬头，是同桌的王琳。她是班里少数几个愿意和他说话的人，虽然不算亲密，但至少她的眼里没有嘲弄。
“你今天看起来很没精神，怎么了？”王琳关切地问。
小乐摇了摇头：“没事。”他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王琳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递过来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小面包。“这个给你，我早上多买的。”
小乐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不饿。”
“拿着吧，我真的吃不完。”王琳笑着将面包放在他的桌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小乐望着那个面包，眼眶微微发热。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包，放进了书包里。这一刻，他的内心既感激又复杂。他很想对王琳说声谢谢，但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下午的课进行得很快。放学后，小乐慢慢收拾好书包，故意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他不想和人打照面，也不想再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语。
他走出学校，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战。他低着头往回走，心里默默想着晚上的安排——也许可以早点到面包店去，说不定还能再买到一个便宜的面包。
然而，就在路过一个巷子时，几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乐！快过来！”是早上那些嘲笑他的男孩。
小乐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你在学校很威风啊，一个人占着一个角落。”其中一个男孩嘲讽道，语气满是戏谑。
小乐低着头，没有回应。他的手指绞在一起，脚步微微后退。
“哟，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了吗？”另一个男孩笑得更大声。
“够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是王琳。
几个男孩愣了一下，回头看到她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愤怒。“你们欺负他有什么意思？自己那么完美吗？”
小乐抬头，看着王琳的身影，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但同时，他也深深地感到羞愧。他的贫穷和自卑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他与别人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
王琳的话让几个男孩悻悻地散去，而小乐则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冷风依旧呼啸，但他的心中却掀起了另一种风暴。
清晨，阳光带着冷峻的光芒穿透破旧的窗玻璃，映在小乐脸上。他慢慢睁开眼睛，感受到屋里仍是刺骨的寒冷。他裹紧身上的破毯子，仿佛这样能延续梦中的片刻温暖。但今天不同——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学校的黑板上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一场即将举办的演讲比赛的通知：“我眼中的未来”。小乐对比赛原本毫无兴趣，但老师的目光却在这几天频繁地落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忽视。
“你为什么不试试呢？”前一天放学时，老师主动找到他。
“我……不行。”小乐低着头，声音微弱得像一缕风。
“你很聪明，而且比你自己想的更有潜力。”老师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比赛不是为了比谁家更富有，而是看谁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小乐沉默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想法”。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被生存占据，所谓“未来”听起来遥不可及，甚至是一种奢侈。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表达。
那天晚上，小乐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废纸和一支几乎写不出字的铅笔。他试着写下一些句子，却写了又划掉，纸上的痕迹交错成一团。寒冷的夜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他的手冻得发僵，眼前的灯光也因为老旧的线路时明时暗。
“我眼中的未来……”小乐低声念着这个主题，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醉酒后倒在地上的模样，街角那些零散的硬币，还有教室里那些嘲笑的目光。这些让他感到窒息，却又无法逃避。
他叹了口气，将纸丢在一旁，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外面的风声像是一首冰冷的歌，而屋里的沉默则像一片无尽的黑暗。他闭上眼睛，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放弃，可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老师的话：“你比自己想的更有潜力。”
第二天，小乐带着一张草稿纸走进学校。他的稿子并不完整，甚至只能算是一堆混乱的句子拼凑在一起，但这是他努力的开始。他知道自己的文字可能不够流畅，也可能无法打动别人，但他还是决定尝试一次。
课间休息时，王琳悄悄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本厚厚的书。“这是我家里的旧书，可能对你有帮助。”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小乐愣住了，他接过书，看到封面上写着《演讲与表达的艺术》。书的封皮已经磨损，但内容却清晰完整。他翻了几页，看到里面有许多关于如何构思演讲稿的建议。
“谢谢……”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王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小乐握着那本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有人相信他，即使只是寥寥几个人，这份信任也足以成为他的动力。
那天放学后，小乐没有像往常一样匆匆离开学校。他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翻开书开始阅读。他一边读，一边在草稿纸上写下新的句子。每写完一句，他都会停下来，低声念几遍，然后皱眉思考是否需要修改。
“未来是什么？”他写下这个问题，笔停在半空中。他知道，自己无法像别人一样描述美好的生活或者伟大的梦想，因为他的生活中没有这些东西。但他也知道，未来对于他来说是比任何人都迫切的东西。他想摆脱寒冷、饥饿和嘲笑，他想证明自己不只是别人眼中的“穷鬼”。
“未来，是我用双手去改变的东西。”他终于写下这句话，目光中透出一丝坚定。
几天后，比赛的日子到了。学校的礼堂虽然简陋，但今天却布置得焕然一新。红色的横幅挂在讲台上方，台下坐满了学生和老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小乐站在后台，手里紧紧攥着演讲稿。他的手心满是冷汗，脑袋里反复念着那些句子，却怎么也记不住。他抬头看了一眼舞台，看到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地上台，每个人都显得自信满满。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
“别紧张，你一定可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乐转头，看到王琳正站在他身后。她的目光温暖而坚定，就像当初递给他面包时一样。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感到内心的恐惧似乎少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演讲稿的手松了些许。
轮到小乐的时候，整个礼堂似乎安静了几分。他慢慢走上台，脚步略显僵硬，手里的演讲稿微微颤抖。他站在话筒前，低头看了一眼稿子，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发不出声音。
台下的窃窃私语响了起来，有些人已经开始低声嘲笑。“他能说什么？”“还是赶快结束吧。”这些话像针一样刺进小乐的耳朵。
“深呼吸，放轻松。”台下王琳的嘴形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小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起了那些寒冷的夜晚，想起王琳递给他的书，想起老师鼓励的目光。他知道，如果现在放弃，那些嘲笑就会成为真理，而他将永远无法证明自己。
他睁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开口了：“未来，是一种希望，而希望来源于每一个人的选择。”
小乐的声音在礼堂中显得有些单薄，但却足够清晰，清晰到让原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台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些人仍在嘲弄地笑，但更多的人开始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贫穷，对许多人来说，也许只是书上的一个词。但对我来说，它是每天的寒冷、饥饿，是路边冷漠的目光，也是那些总是迟到的阳光。”他说着，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像带着重量，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也像是在等待台下的反应。寂静依旧，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说下去。小乐的手指略微颤抖，稿子已经被攥出了褶皱，但他却没低头去看，而是直视前方。
“有人说，贫穷是一种缺陷。我并不否认，因为它确实让我感到羞耻，让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是……”他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提高了些许，“我不想让它成为我一生的标签！”
台下一片安静，空气中仿佛能听见心跳的回响。小乐的声音因情绪的波动而略显嘶哑，但正是这份真诚，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未来，对我来说，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是一个必须抓住的希望。”小乐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有力量，“也许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有我的双手，还有我的信念。我相信，只要努力，我们都可以改变命运。”
台下有些学生开始低声议论，有些人甚至点了点头。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同学，此刻也不禁认真起来，仿佛第一次真正看到了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少年。
“未来，是一座山。”小乐的声音缓和下来，但依然清晰，“它很高，也很难爬，但我会一步一步往上走。即使摔倒了，也会爬起来继续前进，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山顶的风景。”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光芒不仅是对自己的鼓励，更像是在传递一种力量，穿透那些冷漠的目光，直达每个人的心底。
演讲结束时，小乐低头鞠了一躬，台下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爆发出一阵掌声。掌声并不算热烈，但其中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认可。
小乐缓缓下台，心脏仍在剧烈跳动。他感觉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端，连掌心的汗都似乎被这份喜悦蒸发了。他走回座位，低着头不敢看旁人，但耳边传来的赞许和窃窃私语让他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骄傲。
“真不错，小乐。”王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的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心头。
小乐看着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微微湿润，却努力克制住了。他知道，这不仅是自己的胜利，更是一次全新的开始。
演讲比赛的结果在几天后公布。小乐并没有拿到第一名，但他得到了评委们的一致好评，并获得了一个“特别鼓励奖”。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奖项可能微不足道，但对小乐来说，却是他生命中第一次通过努力得到的认可。
“你做得很好，小乐。”老师在颁奖仪式后轻声对他说。
小乐点点头，捧着奖状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这张薄薄的纸不是终点，而是通往未来的第一步。
贫穷，是一种人格缺陷吗？小乐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他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他明白了一件事：贫穷可以改变，而真正的缺陷，是放弃改变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