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声今儿又说书了,连着第三个礼拜。
西安最近还不是最热的时候,饶是这样王声穿着一身大褂坐在台上也热的一脑门子汗,空调是不开的,声音太大,妖风阵阵。
不过王声从来不在台上擦汗,除非是借着书里人物的动作,偶尔的用手抹一抹。
“这么热的天儿你们都来干啥来了。”他曾经这么吐槽过底下的书座儿,但也从来没想得到回答。
只要是常来的,谁不知道王声的书场规矩大。
这天,封神说至黄飞虎过五关的最后一关,王声早早的来到后台准备再琢磨琢磨这回的书,因为实在太早了后台里都没什么人,他也乐得清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台的门被人推开了。
王声抬头,看见了苗阜。
“你咋来了?”
“自家的园子我想来就来啊。”苗阜笑着关上了门,走到王声身边坐下,探头看着他手里的封神,“说到哪了?”
“汜水关。”
“哪吒出来了?”
王声摇摇头:“还没。”
“这都多久了!”
“七十多回了。”依旧是坦荡荡的语气,王声觉得这很正常,书嘛,就得慢慢来,得琢磨透了。
苗阜把书又塞回王声手里:“你坐着,我出去一会。”
王声翻开之前看的那一页头也不抬的说:“烟味散干净了再进来。”
闲话不表,王声这边撩开帘子上台之前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
台上坐定,醒木手帕折扇,在说书人的手里变化万千,世间的万物都由这三样演变而来。王声说的酣畅淋漓,都快忘了自己穿着这身大褂有多热了。一个小时过的很快,快结束的时候又有人推门进来,王声无意识的一瞥,心里竟是“突”的一跳。
进来的人,是苗阜。他晃着那两条小细腿走到后排坐下,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王声。
就好像之前书场还没有多少人的时候他经常做的,在最后一排,安静的听书。
台上书没停,王声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额头上的汗越流越多,他借着书里的情节用手抹了抹眼睛周围的,但却完全不顶用。
见了鬼了今儿园子里为什么这么热。
王声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他终于摘下眼镜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没有情节配合,单纯的擦汗。
“今儿算是坏了台上规矩了。”手帕被放回桌上的时候,王声略微摇了摇头,嘴角微翘。
苗阜在台底下待了几分钟就走了,现在的他也不能等王声书场结束,除非他想被人堵着走不了。
醒木又一拍,王声撩帘子进了后台,后台里大家伙都在,苗阜也在。
看见他下来了,苗阜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座,也是唯一的一个座位:“书说的越来好了。”
“还成吧。”王声瘪瘪嘴,走到自己柜子旁边换大褂。
“谦虚什么呀,我听的出来。”
“那谢谢您。”
后台里一众小辈都憋着不敢乐,生怕的被班主和秘书长公报私仇。
王声换好了大褂也不坐下,就靠在柜门上用脚踢了踢苗阜的椅子腿:“我说,你居然出去了?!不怕被人围住要签名,要合影,要自拍被强吻啊?”
苗阜却没接这个茬,他回过头直视着王声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
“我好久都没听你说书了。”
后台里有片刻的安静,一众小辈好不容易憋住了没笑,这下却被狠狠地刺激到了。
不为名,不为利,不为他人欢心,不为自己野心,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而你,值得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