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名字叫周瑾,听名字就是个挺文静的女生,二杨和她熟悉是在高三,分坐位时二杨和她坐到了一起,在那之前两人虽然同处一班但仅仅只是见面点头的程度。周瑾梳短发,大眼睛总是藏在细密的刘海下面看不清里面忽隐忽现的光,两侧的头发软软的铺垂下来遮住脸庞,恬静安稳如潭中净莲,周瑾从侧面看过去更是安静的让人不忍打扰。
的确,无论什么女孩在二杨这沱泥潭的衬托下都是净莲,更何况周瑾。
二杨说他从前上课要么特吵,要么特安静,说白了就是要么在说话聊天要么就是在睡觉,我听着二杨说他高中时的状态觉得他能和我一起来到这个学校都是奇迹,但转念想想我的状态也就不意外了。但二杨自从和周瑾坐到一起之后就真的变得特安静,不是睡觉的安静,二杨说睡觉时会被周瑾用笔戳起来,要是从前二杨会觉得有些气,可周瑾每次把他弄起来时却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些惭愧。
说不了话也睡不了觉,我说这回你该学习了吧。
二杨说哪那么容易,学习的原因不是这个,那时我一般都是呆坐着,然后总忍不住看她,她也回看我,看我一下,再看我的习题册一下,我就很不自在,但还是埋头开始做了。
我听出苗头了,手中口中瓜子加速,说继续。
二杨白了我一眼,说后来我就开始课下和她说话,最初她不怎么理,只是嗯啊答应,慢慢的开始和我聊几句,我没想到别人眼中这么文静的女孩也有另一面。
我说哪一面?女汉纸?
二杨的表情罕见的明亮了下,说就是很有趣属于女生的那种小俏皮的感觉,总之和她聊你不会腻也不会累,以往我下课都是冲出监狱似的去教室外寻找自由,但在那之后我下课就喜欢和她聊天。
我心里呵呵了一下,我一直都觉得女人和男人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友谊,因为我了解男人。
我吐掉嘴里的瓜子皮,追问:“后来?”
二杨的脸明显涨了些颜色,说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然后——然后聊的越来越多,之后毕业聚了几次,我们大一时她就出国了。
啊?
二杨叹了口气,说:“你也听出来了我对她有意思,但一直没说,我觉得她应该也有,我是想等高考结束了再说,这样不影响太多,结果每次聚会人都特多,该说的话又不好开口,磨着磨着就——”
我说这不是你自己作的吗,这就无疾而终了?
二杨“恩”了一声,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的光暗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说那你这次回去找她有什么结果没?
二杨说本来是想再见她一面,所以写了航班前一个小时的时间,那时他和她的几个朋友都在机场送她,他一时情绪上来就多说了几句话,至于说的是什么二杨没说。
我猜除了那句酝酿了好久的话之外能说的想说的二杨都说了。
结果女孩哭了,也说了很多,除了回答二杨想说没说的那句。
二杨说在上高中时周瑾的家里就已经着手准备举家移民国外,周瑾那三年这么努力学习也是为了这个。
二杨说:“本来是真的就是想再见她一面,结果见到了说了那么多后剩下的那句也不想再藏了。”
我惊了一下,问他:“你说了?”
二杨说:“怎么可能,人家马上上飞机了,这时候说不是让她难做吗。”
我说说的不就是吗,那你怎么办了。
二杨说:“我在机场坐了好半天,想着回去某个聚会的节点把那句话说出来,但觉得可能也改变不了什么没多大分别。”
恩,然后?
二杨说:“然后我就想到个办法,回高中努力学习,到时她去哪个国家哪个大学我就努力去那个国家那个大学。”
我心里感叹果然喜欢一个人时,那个人就是风是雨是夜晚是奔跑是闪电,想到她你就无所不能。理性的人活在未来,感性的人活在过去,二杨不用说肯定是后者,对于他来说,要么让他得到,要么别让他失去,
但我又觉得不对,真要是那样那今晚我还真要坐飞机找二杨去?
我问他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二杨苦涩一笑,说:“结果成绩好了,但那次分座位时却没把我们分在一起。原来那次分座位老师的初衷是成绩好的帮助差生,我被分到了另一个成绩稍差的女生旁边。没办法我下课就总去找她,一来二去就被班主任发觉了,警告我之后我仍然这样,于是通知家长了。”
二杨顿了下,低声说:“她爸怕影响她学习就给她转学了,之后再也没见到,聚会什么的,也没有她。”
我一时语塞,确实没想到最后会这样。
二杨在我面前晃着酒杯,看那些液体泡沫一点点鼓起又一点点破裂,眼神愣愣的没有起伏。我不知道开口安慰还是怎样,只能和二杨一起陷入沉默。
突然二杨把杯子里的酒扬手喝掉,抬眼看向我,我觉得可能还有事,问他怎么了?
他说完了。
我说什么完了。
他说周瑾。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后面二杨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我看着那本笔记,突然想起二杨为什么没再回到过去试试别的方法,张口欲问但马上强行压了下来。
但目前为止已经够乱的了,二杨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想再重来,继续问下去就真应该扇自己几个耳光了。
我端起酒和二杨干了一杯,闲翻着笔记本,一边翻一边说:“二杨,你这后面的撕了两页,你刚才——”说到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二杨,果然二杨表情突变。
我还真是应该抽自己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