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录

    皓月当空,清风徐来,良辰美景,周遭无人。让人的思绪无限跳脱,思想也飘荡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但这并不妨碍在脑海中重塑一个又一个并不太美满的画面。

    夜静,思绪万千,思维的宽度与广度得以拓宽,无怪乎多少美言于清夜中诞生,而我,独为苏轼《赤壁赋》念念不忘。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嘱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记得国学课堂与同学一齐诵读此文,韵律节奏自是不及名家朗诵,但无论以何种方式,《赤壁赋》描绘与我脑海中的夜景,总让我沁然,令人口齿生香。音词字节在口中弹跳,读罢顿觉神清气爽。“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让汝脱离眼下的尺许见方,转瞬…

    吾如东坡一客,与之泛舟于黄州赤壁,月朗风清,小酌一二,也无伤大雅。与东坡饮酒作诗,扣弦而歌。然此,箫声而起其声呜咽,清夜宁静,却被一声箫起,乱了心思,可又适逢其时,因一生呜咽,酝酿东坡的愀然。


    是因为箫声呜咽?并非如此,缘是其勾起潜于深处的内心苦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非云也”,世事变幻伴着箫声尽数涌出,“拣尽寒枝不肯栖”,孤傲一生,难同于各党派。落得“寂寞沙洲冷”的下场,这对于从小饱读圣贤,立志“学而优则仕”的儒士来讲,如同致命的打击。

  清夜之风微凉,却足以让东坡全身瑟瑟,血液凝固,被贬于偏远,官职有名无实,囊中羞涩难堪,他自问出路何在?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于时,天地一体,江山沉默,唯浪月当空普照,江水奔腾不息。观山观水,观天观地,东坡顿时转悲为喜,凡事自由,万事化解,无论大梦一场,还是孤影照惊鸿,不过白驹一场,江水流逝,源源不断,不止不休。月色变幻,也始终阴晴圆缺,周而复始,远离朝堂,仕途无望,可江山风月无疑是最好的补偿,“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是梦。”最富创造力的年纪里,他遇到了黄州,这一瞬,万章诗篇,在他的脑中凝结,呼之欲出,不同以往,但这注定前无古人,辐射后人。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江山风月,亘古不变。“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在黄州完成蜕变,苏轼是蛹,东坡是蝶。自后,其欲看淡荣利,扎入简而烟火之生活。

    城外,东坡学堂,见证了东坡居士的诞生。生活困顿,然其始于焖笋肉,炖起江里鱼。大文豪褪去长衫,依旧一酒一肉,做好美食,平时偶有约,自是三两好友,无妨生活糟糠之间见食,于精神上沐浴风月之清晖。毕竟,人间有味是清欢。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于东坡,于我,皆然,见密州蝗灾,朝中有人议降西夏之祸,然愤然上马,自敢道:“老夫聊发少年狂”!他眼中有万马奔腾,耳中有万马齐喑,古称廉颇未老,今有东坡一句“鬓微霜,又何妨?”此词盖首豪词,自此,词中不但有耆卿之悲切,又有东坡之豪情。

    他向之厂家,历数英雄,一杯清酒长祭明月长风,其妻子埋骨之处,栽下三万株松,其相思化为松,历寒暑,遭风雨,岁岁年年者守自爱者,又十年,写下千古名笔,“十年生死两茫茫”,又一中秋夜,“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亦今人团圆之愿,诚良男大抵如此,有一毫盛之外,有一柔软之心。


    愿君可于盛年里,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愿君生活苦时,澹然,一蓑烟雨任平生。

    愿君常想一二快意,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于日之累于贫中,成诗情画意。

    愿君满身月光,消失于茫茫烟雾,留下满地梅花屑。

    愿君,笑对风雨,快意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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