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问我:在家吗?
看到消息,直觉告诉我她的喜讯将至。果然,草坪上坐下聊聊天,她试探性问:“4月12日我结婚,你去吗?”
连她都觉得为难:是工作日,要舟车劳顿去商丘,而且,我一点也不爱闹腾。
但我只是特别肯定地回她:去,咋不去啊,必须去!
手头的工作赶出来,起了大早随她爸妈坐车前往商丘参加她的婚礼。
婚礼流程还没进行几项,主持司仪的话语已经数次让人哽咽,彪的爸妈更是一登台就红了眼眶。
司仪说,有请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隆重登场,我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大厅正门。《婚礼进行曲》奏响,大厅正门打开,她挽着爸爸的臂弯候在门外。
那一刻,她的爸爸一脸庄重。
这完全是《父亲》MV里的场景真实再现。MV里,霍思燕饰演的女主角挽着父亲的臂弯泪流满面,此刻的她美美地笑着,看着她的父亲,我却觉得莫名心痛。
司仪又说:“请问新郎新娘,你们有多久没拥抱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彪说:“很久。”下一刻,司仪让这对新人拥抱父母以表对他们养育之恩的感谢,台上的他们抱着爸妈哭成一团,她的妈妈更是哭成泪人,台下的我们看得也是眼泪涟涟。
我突然有些厌恶这些烦琐又煽情的婚礼流程,好像在婚礼上新人和亲朋好友不抹几滴眼泪这场婚礼就不完美似的。你说高兴吧,的确,一对新人喜结连理走向美好的归宿。你说伤心吧,也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最后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落下的眼泪毕竟不全是因为感动,还有心酸在内。
饭间,她妈妈说,“都到这一步了,我有啥不放心的呢”。没什么不放心的,她和彪这恋爱一谈就是六七年,六七年,足够看清一个人是否值得托付终身,六七年,他们也早已视彼此为至亲的家人,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不放心,又有什么办法呢,女儿终究要嫁人,要走向自己的幸福,要有自己的家,要过自己的生活。
朋友说,她对你而言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吧,不然你不会为了她熬夜赶工作。连她妈妈都说,你这么忙,其实不去都可以,你俩关系这么好,不用见外。
是啊,我确实忙,但对于她,对于这样重要的时刻,我绝对有时间。
婚礼全程我并没有做什么,哪怕是她抛手捧花环节,我都坐在席间未动。她是幸福的,而我静静见证她的幸福就够了。
吃过饭,亲朋好友散去,我们去她的新居观看。我以为她妈妈来看过,岂料她妈妈告诉我说她也是第一次来。一个母亲,就这样把自己生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留在陌生的城市,即便她说这话时神色自然谈笑自若,可是,她会真正放心吗?
小坐后,我们一行人要走,新人和爸妈一起下楼送。
她婶婶说,“王悦,我们走了啊,有啥事给你妈打电话,三天后你就又回来了。”车外好好的她突然就抹起了眼泪,车里的我们也红了眼眶。那一刻,我想到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就这样走了,把她留在了商丘。
可是,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啊。她和彪长达六七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走向了婚姻的殿堂。六七年前,在大学校园里,她左手挽着爱情,右手挽着我,六七年的时间,终于把这个高大羞涩的男孩打磨成了成熟稳重的男子。
去商丘的高速上,农田笼罩在薄雾中,一轮红日款款而升,四下花开正好。像叶尖挂着初醒的露珠,他们的生活,也如这崭新的一日让人倍生期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新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