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地铁车厢里，摇摇晃晃，小小的个子让他触不到头顶的拉环，眼睛不时环顾四周，从挤在车厢中的人群缝隙里寻找任何能让他稳定的东西。
有一瞬间，我对视到他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无助。
一分钟前车门打开，他跟在一个跛脚男人后面，拉着一个驼背女人的衣角挤进车厢。女人放下手中残旧的旅行包，在拥挤的车厢中开辟出一席之地，让站立不稳的男人坐在包上。安顿完男人，又从洗得发白的裤袋里掏出一个塑胶袋，铺在脚边，拉他过去坐下。
我心里暗暗佩服她的空间组织能力，而这时人群里有人发出“啧”的声音。他极力甩开女人的手，一脸的倔强。
我站在离他2米开外的一个角落，车到站刹车，他一个趔趄，在我面前站稳。一抬头眼睛再次与我对视，眼神有些羞涩。
我指了指身边的铁杆，示意他可以握住保持平稳，他看我的手也握在上面，迟疑着没有动。于是我努力往旁边挤了挤，手握向另一根铁杆。
他试探地伸手抱住了铁杆，马上转身背对着我。
我被他这小小的举动逗乐了，觉得他真是可爱。
终于我到站了，下车前特意看了看他，不曾想他也突然回过头来，眼神里还是有一丝羞涩，但对我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也仓促地报以微笑，随着人流挤出车外。
走出人行隧道，阳光洒满眼前的世界。我步履轻松，嘴里轻轻地哼出歌来，一个8、9岁小男孩的微笑，让我的心像开了花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