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哒小区》01 小学生,暑假与大蟒蛇

河边小学的阮小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暑假……

由于爸爸妈妈要轮流上夜班,家里一个大人不能同时照顾小二和他弟弟,就只好把小二送到老城区九龙里的外婆家。

九龙里和花地里之间,有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空气里常年飘着浓浓的海盐味,两个“里”的人都喜欢来这里乘凉聊天玩耍,更别说阮小二这些淘气小学生们了。空地上为什么会有海盐的味道呢?那是因为花地里有李婆婆的欢喜小卖部,小卖部里有一半的商品是煲汤煮菜必不可少的海盐。

小二和小伙伴们绕着树木和砖瓦房,玩警察捉小偷的游戏。猜拳猜输的最后两个人当警察,吹着哨子指手画脚,追着小偷们拍肩头打屁股;猜拳猜赢的人都当小偷,有的扭屁股扮鬼脸挑衅警察,有的在警察追别的小偷的时候,在警察身后突然大叫,也有的把纸撕碎掷到警察脸上。

然而才玩了一天,第二天就有人有意见了,是一个瘦高的中学生,带着一副很呆的大眼镜,突然拽住小二的胳膊不让他跑。

其实,小二在上个寒假就留意过这个中学生了。每次见到他,他都是捧着书倚着树,全神贯注地看,奇怪的是他看的书,有时候封面是一条大张着嘴巴的蛇,有时候封面是个恐怖的骷髅头。小二常常想:是不是每个大哥哥都会看这么古怪的书?

“你们老是吵吵闹闹,叫我怎么专心看书!”

由于激动,中学生一张黑脸变成了半红半黑,眼睛瞪得差点比眼镜片还大,看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小二撕成碎片。

小二被吓懵了,他本来很想认识这个看起来见多识广的大哥哥,向他打听很多小学老师没教过的东西,可是现在,他打消了这种念头。

欢喜小卖部的李婆婆看见小二吓得不轻,很心疼他,从小卖部走出来对中学生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平常嘛,你嫌吵就回家看吧。”

头发花白的丁医生也批评中学生说:“你小时候不也是到处乱跑吵吵闹闹吗?你是大哥哥,不能太小气了。”

在场的其他大人也纷纷开口支援小学生,要求中学生宽容大度一点。

中学生被说得面红耳赤,又不敢和大人们顶嘴,只好狠狠瞪了小二一眼:“我告诉你,我不能在这里看书,这里就留给大蟒蛇吧!”

小二又懵了:大蟒蛇不是在森林里吗?怎么会跑到九龙里和花地里来?

然而大人们听了,全都脸色大变,纷纷拽自家的小孩回家。李婆婆和丁医生一边拽着自己的孙子,一边做手势叫小二赶紧回外婆家,不过,没有人告诉小二是怎么回事。

愉快的游戏就这样被硬生生打断了。

午饭的时候,小二忍不住把上午的遭遇告诉外婆。

外婆跳了起来:“蟒蛇又来了?”

小二跳得比外婆还高:“蟒蛇以前来过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十年前你刚出生的时候来过,单单是蛇眼珠,已经有井口那么大。大蟒蛇把我们邻居王胖子咬在嘴里,他刚叫了一声好臭啊,蛇就把他吞进肚子里了,他是我见过的死得最惨的人——大蟒蛇的嘴巴真是太臭了!”

“后来呢?”

“后来警察来了开了一枪,大蟒蛇吓得掉了一颗眼珠,然后逃跑了。”

“后来呢?”

“后来我和你舅舅把蛇眼珠抱回家,后来给一个阿拉伯有钱人当成宝贝买走了,你舅舅才有钱娶老婆。”

舅舅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吟诗:“有人被蛇吃,有人娶老婆……”

小二想:如果舅舅是大蟒蛇肚子里的王胖子,一定会吟成有人娶老婆有人被蛇吃。

舅舅兴奋地摇小二的胳膊:“如果再捡到一颗蛇眼珠,你也有钱娶老婆了。”

小二才不听舅舅瞎说,别说他不知道自己娶老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再说,娶谁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呢。

外婆愁着脸叮嘱小二:“如果大蟒蛇来了,要赶紧躲起来!”

听外婆的语气,大蟒蛇很可能要来了,要赶紧多问几句。

“外婆,大蟒蛇为什么会来九龙里?”

“是坏人招来的!听说几个中学生找小学生收保护费,小学生的家长告到学校去,后来大蟒蛇就来了……”

又是中学生!怎么有些中学生老是欺凌弱小?

外婆不放心,又补充说:“以后离小气鬼远点,有的中学生好,也有的很坏……你平时像野马一样,你一定要记得自己是小学生!”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午觉后,小二忍不住去空地找朋友,谁知远远就看见小气鬼中学生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哦!那是小气鬼的叔叔米高!米高手中挥舞木剑,仰着头对着一群蝙蝠大喊大叫,像疯子一样。天上没来由的风声大作,周围砖瓦房的窗户被吹得啪啪乱响,四面八方飞过来一拨又一拨的蝙蝠,霎时间整个老城区天昏地暗。

小气鬼中学生也看见小二了,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小二想起有本探险故事说过,有的蟒蛇很喜欢和蝙蝠呆在一起,有时候蝙蝠太多了,蟒蛇洞里挤得不得了,蟒蛇宁愿委屈自己,把又粗又长的身体盘成一圈又一圈……现在蝙蝠来了,那么蟒蛇呢?

小二吓得赶紧往回跑。他如果不是心里害怕,真想当场臭骂小气鬼一顿——真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还是个中学生呢!

小二既愤怒又害怕的时候,外婆偏偏说要出门,去河边剧院看大戏。这个戏迷外婆,她要小二提防蟒蛇,她自己又不陪伴在身边!

“啪啪啪啪”,外面昏暗的天空中,突然又飞来很多很多蝙蝠,撞击着外婆家的窗户和外墙。

舅舅不知道那些蝙蝠其实是给蟒蛇带路的,伸长脖子到窗边张望……

“啊!蟒蛇!”舅舅惨叫的声音方圆五里都能听到。

蟒蛇真的来了!它的身体有两个井口那么粗,两只黄色的怪眼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长长的蛇信子一吞一吐,滴着黏稠的口水。它那两只象车轮一样大的眼睛,应该很值钱吧,不过小二不想要,只想叫它滚回蟒蛇洞去。

大蟒蛇发现了舅舅,昂起蛇头向窗户蹭过来,蟒蛇身体巨大,它把房子一挤,外墙像豆腐一样往里面倒下,舅舅也被压在藤制的长椅下面。

大蟒蛇耀武扬威地昂起蛇头吐了几下蛇信子,跟着一大群蝙蝠朝空地的方向爬走了。看来大蟒蛇正在响应小气鬼的召唤,去霸占那块本来属于大家的空地。

外婆不在家,小二没办法和她商量对策。而舅舅,哭得像个小姑娘一样,他想打电话找警察求救,他本来有派出所的电话号码,可是一害怕,他又忘记了。

这下只能靠小二了!小气鬼中学生发出恐吓的时候,披头散发的米高招来蝙蝠的时候,小二都避之唯恐不及。但是现在,大蟒蛇真的来了,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可能还不知道呢,要赶紧通知他们躲起来!

小二觉得两条腿没有发软还能跑,就从外墙倒塌的地方冲了出去。

这时候,原来小学生们游戏的乐园里,十米长的大蟒蛇张着血盆大口,蛇头上一大群蝙蝠伴飞,追着李婆婆和丁医生,围着花地里那边的赵钱孙李几家房子转,转了一圈又一圈,把李婆婆家的房子和欢喜小卖部也挤塌了。还好,小伙伴们都躲起来了,在窗后或者楼上大呼小叫,提醒李婆婆丁医生再跑快一点。

李婆婆和丁医生几次差点被追上,又勉勉强强躲过。不过他们看来已经很累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李婆婆会先被吃掉,然后轮到丁医生。

在这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时候,小二忽然发现:大蟒蛇每次爬到欢喜小卖部旁边,总会慢下来咧一下嘴,鼻子还一动一动的,好像闻到了什么喜欢的味道……可是空气里就只有海盐的味道……

小二猛然想起去年参观动物园时,饲养员喂绵羊吃盐的情景,那些绵羊你推我撞争先恐后,个个看上去都很喜欢吃盐。他想:难道大蟒蛇也喜欢吃盐?如果是就好了,李婆婆的小卖部正好放着很多很多海盐。

小二看见李婆婆手里提着鸟笼,她的另外一个孙子,一只八哥,就在笼子里。

小二灵机一动:八哥是鸟,蝙蝠也是鸟(小二以为有翅膀的就是鸟,其实蝙蝠不是),不知道八哥能不能和蝙蝠谈判呢?

小二决定试一下,就大声教八哥:“和蝙蝠们说,愿意和好,送十包盐!”

李婆婆的八哥孙子听得明白,大叫起来:“和好,和好!送盐,送盐!”又卷起舌头,对着头顶上盛气凌人的蝙蝠们“叽里咕噜”叫了一遍。

那群蝙蝠听了,凑到大蟒蛇的大眼睛旁“叽里咕噜”也叫了一通,大蟒蛇的耳朵可能在这个位置吧。没多久,竟然有蝙蝠飞近鸟笼“叽里咕噜”地答复八哥。

八哥一高兴掉到笼底,扑棱着翅膀对李婆婆嚷:“奶奶,大蟒蛇说要吃九包盐,蝙蝠们吃一包。”

李婆婆也高兴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这就去拿盐,丁医生陪蛇大哥再跑一会儿……”

就这样,愿意和好的大蟒蛇在最大的那棵榕树底下停了下来。李婆婆捂着鼻子把九包上等海盐倒进大蟒蛇的臭嘴巴里,丁医生把第十包倒在蟒蛇身上,蝙蝠们也伸长舌头舔得有滋有味。夏天炎热,看来它们都出了很多汗,都需要补充盐分促进新陈代谢。

小二叫八哥做翻译,质问大蟒蛇为什么来九龙里花地里捣乱。

大蟒蛇却说:“我也不知道,是蝙蝠们叫我来的,说来了就知道。”

轮到蝙蝠们说:“我们也不知道,有个中学生的叔叔会说蝙蝠语,叫我们带蟒蛇大哥来这里,说这里有好玩好吃的,我们就急急忙忙来了。”

小二虎着脸批评他们:“你们这么糊涂,上坏人当了!为什么要吓唬李婆婆和丁医生?”

大蟒蛇说:“不是我想吓唬,是他们看见了我使劲跑,刚好我皮肤痒,我想到处蹭一下。”

小气鬼的叔叔忽悠大蟒蛇来九龙里花地里捣乱,没想到大蟒蛇只是想挠一下痒,真是虚惊一场。

知识渊博的丁医生看了看大蟒蛇的眼睛:“看你的眼睛朦朦胧胧的,视力是不是变差了?”

大蟒蛇点点蛇头:“我可能近视了。”

“你视力变差,皮肤又痒,可能是到时候要蜕皮了。”

大蟒蛇说:“我也想蜕皮换一层新的皮,不过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好心的李婆婆说:“就在我们这儿蜕皮吧,我们这里地方大。”

小二对大蟒蛇说:“只准蜕皮,不准下蛋,更不准吃人!”

大蟒蛇说:“我喜欢吃水果和垃圾食品,我不喜欢吃人。”

李婆婆两手掌一拍:“不吃人的蟒蛇才是好蟒蛇!我有很多薯片辣条,我请你吃。”

还有一个问题,大蟒蛇蜕皮之前的几天里要一动不动,可是大蟒蛇挤塌了两家房子,又玩了一会儿追人游戏,觉得兴奋过度了,想看孔雀舞安静安静。

李婆婆说没问题,把她家的大电视机搬到空地上来,反复播放动物电视台拍的孔雀舞,总算让大蟒蛇合上嘴巴,耷拉着眼皮安静下来。

几天后,堵着赵钱孙李四家大门的大蟒蛇蜕出一层旧蛇皮,那蛇皮的花纹颜色看上去比最漂亮的布匹还要漂亮一百倍,当年买蛇眼珠的阿拉伯有钱人闻讯赶来,要花一百万买走。

由于大蟒蛇来捣乱的时候挤塌了小二外婆家和李婆婆家,结果两家各分得五十万用来修理房子。

小二外婆和李婆婆欢天喜地往麻包袋装钱的时候,小气鬼中学生和他叔叔米高不乐意了:“大蟒蛇是我们骗过来的,所有的钱都应该归我们。”

他俩的话给警察听见了,警察说:“那么这案子可以破了,你们把蟒蛇引诱到居民区大肆捣乱,危害公共安全,要坐牢!”

至于大蟒蛇,被李婆婆招呼了一顿饱餐,把欢喜小卖部能吃的存货吃得一干二净,才向大家告别,返回它的蟒蛇洞。于是,两个“里”之间的空地,又重新成为小学生们欢度暑假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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