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柴炅进了家门,抬头便看见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盛装中年美妇扶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妇人在正屋门前翘首以待。想来来者就是和夫人和崔夫人了。
柴炅忙拉着华梅在院中跪了下来,“孩儿柴炅,柴华梅,给姨奶奶,母亲大人请安了。”
没想到这一请安却出了问题,崔夫人的脸一下马了下来。倒是那个和夫人声音有些生硬的安慰她,“姨娘,亲兄妹也是可以成婚的,何况她只是收养的高丽人,没有血脉关系的。”
崔夫人转怒为喜,对华梅轻声唤道:“好孩子,快站起来,让姨奶奶看看。”
华梅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看柴炅,见他微微颔首了这才站起来。
崔夫人围着华梅走了三圈,先还只是呵呵的赞赏华梅是个美人胎子,最后一圈转到华梅身后,猛地伸出双手,在华梅屁股上抓了一把。
华梅“啊!”的一声尖叫出身,右脚下意识的往后踢去。
那个崔夫人“咦?”了一声,动作敏捷的闪到一旁:“不错,屁股又大,还会技击,将来肯定能生养。”华梅脸羞的通红,忙躲到柴炅身后。
“好了,姨娘,炅儿一路风尘,快让他进屋吧。”和夫人继续生硬的说。
“哼,你懂什么!看看你自己,生了炅儿以后,都十多年了就再没下过崽。”崔夫人闷哼了一声,走进正屋。和夫人顿时脸羞的通红,想解释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柴炅起身跟来,自己先跟了进去。
柴炅正想安慰受了惊吓的华梅,不料华梅在乎的不是崔夫人给她的羞辱:“哎呀,这个奶奶也真是的,怎么能搞突然袭击呢?”羞涩中似乎还有一丝惊喜。
柴炅很是无语,他感觉自己两世加起来都快四十多的人了,还是不能理解女人的思维。
柴富从门外进来,他刚刚在门外打发了几个挑夫轿夫,叮嘱着几个仆役把挑子抬进院中银杏树下,把各式物件拿出来分拣。眼前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不由微微一笑道:“少爷,小姐,还是先进去吧,别让姨奶奶和夫人久等了。”
华梅莫名的脸又红了起来,娇嗔了柴富一眼,紧紧的拽住柴炅左手。柴炅此时哪还不明白华梅的心思,只是想着,这或许是少女朦胧期的想法吧,只要自己立身持正,以后有合适的人了,给她找个妹夫就好,转腕扼住华梅的右手,牵着她一起进了正屋。
两位夫人等着他们一进屋,便直直的看着他们俩,不过美妇看的是柴炅,老妇人看的是华梅,都是越看越喜欢。
柴炅本来进屋就领着华梅静静的站着,许久也不见两位长辈开口,只好自己先开了口:“姨奶奶,母亲......华梅在路上特地给两位买了些礼物,祝两位福寿安康,完事吉祥!”
两位长辈互相对视一眼,收回眼神,坐正身子,俨然端庄的像两尊菩萨。
柴炅轻咳一声,向屋外看了一眼,柴富指挥着仆役们开始一样样的搬进屋来:“姑苏博雅斋极品南红大号麻将一副献与姨奶奶,姑苏博雅斋上品东海水晶大号麻将一副献与夫人;南都庆云楼大红寿纹蝴蝶戏鹿长袄一件献与姨奶奶,南都庆云楼贡缎云霞满天裙一件献与夫人;金绣云霞孔雀纹霞披献与姨奶奶,南都魏国公府定制绣云霞鸳鸯纹霞披献与夫人....”
一直到最后,吴越总督胡宗宪送的两件崧厦出品的越绣长裙。
念罢这个礼单,才算告一段落,每个夫人的礼物差不多都有数十两银子。
两位夫人都有些震惊,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默不作声的柴炅,会意的笑了。柴炅连忙解释:“真不是吾安排的,都是华梅的一番心意,她这一路上可讨人喜欢了,收的礼物也挺多的。”崔夫人笑道:“好了好了,我和你娘知道华梅的心意了。你快带她下去休息吧。”
和夫人忙道:“姨娘,我们昨儿不是说好了吗?把那西跨院收拾出来给梅儿住吗?他们都还是孩子呢!”
崔夫人一听,哈哈笑了两声:“对对对,他们都还是孩子。夏花,冬月,赶快扶小姐下去,以后你们都服侍华梅小姐了。”
两个丫鬟出列对崔夫人行了一个礼,走到柴炅跟前又行了一礼,这才示意华梅起行,华梅紧张的拽着柴炅,柴炅微笑着拿开她的手,示意她跟着丫鬟过去,她只好无奈的跟着两个丫鬟走了,一直到出门以后还一步三回头。
柴富示意一个仆役挑起一个担子赶紧跟上,然后又垂手无语。
柴炅看着华梅背影消失,这才回头对两位长辈说,“姨奶奶,娘,吾是把华梅当妹妹看的。吾也准备了礼物的。”他这是刻意要把自己和华梅分开,然后手一扬。
柴富见状,从担子里找出一个木柙,捧到崔夫人面前,一个丫鬟连忙接过,在崔夫人面前打开,却是六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崔夫人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住了,看了这个又看那个,口中连连赞好。
这却是柴炅专门请赵一宁回金匮县惠山镇找了师傅,特意去田间集上观摩数日制作而成的。
柴炅本意是后世知道惠山阿福起的心,却不知此时惠山泥塑多以戏曲人物为主,,赵一宁找寻不到,只好自作主张,让泥人师傅以自己儿女为模捏了泥人。
泥人师傅正捏孩童的时候,有人来购买,于是就多捏了两个售出,却不料一传十十传百,这娃娃很受人喜欢,于是阿福诞生了。
柴富又找到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水壶端到和夫人面前,正是那个“珐琅彩衣娱亲壶”。和夫人不由惊叹一声太漂亮了,却不是汉语。
柴炅心头不由一惊,这不就是和语啊,后世里自己常听和商言说。
自己的母亲是个和人?那自己不就是汉和混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