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父亲节,微信朋友圈里满屏都是对父亲的感恩和对父爱的歌颂,公司更是发动所以门店来举办父亲节主题活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本该对父亲表达谢意的日子,你在老家不可理喻的对着受伤拄拐杖的父亲大声叱喝。
父亲五十出头,打你记事起,父亲就在工地上劳作养家,不到过年不回家。今年的年中相聚,皆因父亲在外干活时伤了脚,只能休养。你带着女儿回家探望,看到平日遮风挡雨的父亲,拄着两根金属拐杖,一瘸一拐的来迎接,你的心里飘过一丝心疼。家门口已长满开着黄蕊白瓣花朵的一年蓬,你一手牵着女儿的小手,一手拨开这些比三岁半女儿还高的讨厌植物,费了些力气才走进屋。扔下背包,你就开始从大门后摸出一把弯刀,对着这些花开正茂的一年蓬痛下下手,一株没留。同时,一滴涩涩的泪在你眼中打转。小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一年蓬还能开花,因为当它们还是幼苗的时候,奶奶就带着你将屋前屋后的杂草彻底拔除。这时候,你开始了你回家的第一次叱喝,你怀念着奶奶留给你的温馨岁月,你埋怨父亲不会经营婚姻,导致家中破败,回家找不到归属感。现在的你,已接近而立之年,理应给这个失意的中年男人,带来心灵上的宽慰与寄托。实际上,你留给他的,除了脾气,就只剩牵挂与担忧。
夜将至,你挑了水,做好了晚饭,饥肠辘辘的端起饭碗,呼啦呼啦的往嘴里扒饭。吃到一半,你的父亲,习惯性的往地上擤了一把鼻涕,还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你瞅着那一坨稠乎乎、恶心兮兮的东西,不但失去了进食的欲望,甚至还努力了很久才强忍着没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于是,你开始了第二次的叱喝。你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像一个怪物,他觉得你沾染了城市人的矫情,开始嫌弃他半辈子作为乡下人的粗糙。他甚至开始伤感,擤把鼻涕都遭嫌弃,老了后哪里还敢指望养老送终等事宜?是的,你接受了比父亲更高等的教育,你对待你的客人、朋友、领导都彬彬有礼,浅笑嫣然,你却没有方法来好好的规劝父亲改掉这样的陋习。你厌恶的叱喝,让六月的父亲顿生了十二月的寒凉之意。如果,你能让父亲拥有更加洁净的住房环境,或许,他自然而然的舍不得往地板上随意吐痰、擤鼻涕。只是,你也是举步维艰的在省会城市里求生存。所以,面对父亲的糙,你只会发脾气。
三岁半的女儿跟你回了老家,也许是环境陌生不习惯,也许是你忙于工作每月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变得特别爱哭闹。她一清早起床就赖在冰凉的地上吵闹着要买“奇趣蛋”,你不在乎买“奇趣蛋”的那十块钱,只是每次买给她后,她既不吃里面的巧克力,也不要里面的小玩具。你觉得这样的十块钱花得毫无意义,但你还是柔声细气的跟她讲道理,告诉她要吃饱早饭,然后坐车到很远的地方才能买到,结果她不但不听,反而趟在地上哭得更凶。你怒火中烧,抓起来照着屁股啪啪几巴掌扇完,扔回地上,听她足足哭了二十余分钟。最后,她哭着喊“要妈妈抱”,你才无奈的走过去,一把抱起,檫干她的眼泪,安抚她的情绪,转移她的注意力。都说父母亲自带的孩子比爷爷奶奶带的孩子坚强独立、通晓道理,可你因为种种原因,暂时还不能让她留在你的身边。你掰着日子数还有多久可以生活在一起,你牵挂着她,你想念着他,但当她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在你面前无礼取闹、满地打滚的时候,你又崩溃到想去撞墙。
在老家的时间很短暂,但你总是在发着莫名的脾气,总是在扯着嗓子叱喝。你的语言是暴戾的,你的内心却是脆弱的。你跟朋友聊天的时候,依然喜欢俏皮的自称宝宝,现在你面对着受伤的父亲和爱哭的女儿,你终于不得不承认,你已注定是一根顶梁柱。不管你是否愿意承担,这一刻,压力清晰可见,逼着你不得不去面对和成长。
整理思绪的瞬间,你抬头看见了2016年写下来的梦想:你想成为一个家庭和事业双丰收的漂亮女人。你要用饱满的热情和激情去打拼出自己的事业,同时,要像水一样温柔、宽和的对待家人,微笑着美成一道风景。但愿,你能早日坚强,不再用叱喝来掩饰你的脆弱。
��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