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年六十四岁了,母亲小父亲一岁,也六十三岁了,一生操劳,辛苦养育了我们五个孩子。
听父亲说起他小时候曾听他的爷爷说起,我的爷爷们小时候,家里一贫如洗,老爷爷领着我的五个爷爷们一起讨饭的情景,应该是一九三几年吧,数九天寒,几个半大小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忍饥挨饿,差点冻死他乡。不曾想后来除了小五爷爷只活了十几岁,其他四个还都活了下来,成家立业,开枝散叶,枝叶繁茂。
父亲母亲这一辈,真的是吃苦受累的一辈。父亲生于一九五三年八月初五,母亲生于一九五四年,五月十二。都出生在贫苦的农民家庭。但今天想来父母所受的苦较之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却又是不同,毕竟他们没有像老一辈一样经历战乱,经历新旧社会体制更替。
爷爷是五个兄弟中最大的一个,而父亲是五个兄弟中中间的一个,两个哥哥,两个弟弟,还有两个姐姐。
母亲这边,母亲是老大,我有一个舅舅一个姨。
父亲母亲都挨过饿,是我们今天想像不出来的,他们吃过所有能吃的东西,野菜,树叶,水草,棉花种子。即使这样,姥姥还是被饿出了浮肿病,后来的很多年还常常会全身浮肿,每次都要喝豆汁恢复。我的姥爷还是在壮年被饿出疾病,早早离世了。
因为姥姥姥爷身体不好,我妈又是家里老大,所以想留得近一些,于是那样的年代,媒妁之言,父母就定亲了。
母亲说,结婚前她和父亲都没有说过话。听母亲说,他们结婚的时候,家里很穷,两间低矮的土砖房,父亲剃了个光头,就穿了一件空心袄。姥姥姥爷身体都不好,给了她十块钱压腰钱。
听父亲曾说起,他十几岁的时候,有个白胡子的老头看见他曾经告诉他,他以后会有三个女儿三个儿子,只是一个儿子只有一面之缘。
父亲当时只当是个玩笑了,因为当时小,也穷,能不能娶妻都心里没有底,生儿育女是不敢想的事情。
父母这一辈人,吃苦耐劳又能干。刚结婚什么都没有,冬天就在地屋子里织席夹子(一种防雨防晒的大沿帽子),来年春天居然卖完挣了八百多元,那是一九七五年,婚后第二年,他们用挣来的八百元钱,盖起了三间新瓦房。
母亲说那时候挨饿,她十八九岁才来例假。结婚后三年还没有孩子,喝了无数的汤药,后来生了姐姐,后来又有了我。
生我的时候难产,据说大年正月就该出生,每天水米不进的,一天请好几次产婆,我居然到了阴历二月十九出生。期间母亲所受之苦,不忍想起。
所以母亲生完我之后,身体极差,加之当年六月份姥爷去世了,母亲就患上了严重的类风湿性关节炎,腿竟然没法走路了。后来母亲就信了基督教,许是母亲的诚意感动了上苍,母亲不久后居然痊愈了。
在农村,我们小的时候,重男轻女的观念还是很重的,母亲在生下三妹之后,父亲和母亲大概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当时也是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最紧的时候,父亲母亲和当时很多的家庭一样,外出躲避计划生育,生儿子。
我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想起他小时候关于他会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的这件事,当他终于发现现实应验了的时候,今天的我也无法知道他当时的心情。
父亲很疼爱我们五个,哪怕生儿子很重要,但是对于我们姐仨个的疼爱,从我们出生到现在,一直温暖存在,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