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律师微信群,互相帮助提供法官的办公室联系方式是常态,也有一幕经常出现在微信群中,就是有律师在吐槽自己拨打无数次法官办公室电话而不通的心情,当然这种心情一般不是一股怨念,大体上就是法官架子大,工作态度差等等。
其实我们都知道法官有时候是会把办公室的电话线拔掉的,我并不认为这种作为有什么不妥,也不能得出法官架子大或者工作态度差的结论来。毕竟法官的工作并不只有坐在办公室里静静的等着当事人的电话和回复当事人的电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法官也就不用看材料、开庭、思考、写审理报告、写法律文书了。我们律师是不是有这样一种体验,就是自己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如果有人跟搭腔的时候,自己会心不在焉的敷衍一下,如果实在没办法必须中断思考去应付对方的时候,心里一定是不痛快的,因为自己的思路被打断了。反正我是有这种体验的。而且我是很讨厌在写法律文书的时候被人打扰的,因为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把法律文书写完,再坐回原来的位置准备续写的时候,发现感觉变了,自己的思路和灵感突然没了。以己度人,法官在进行智力思考的时候,是不是也不愿意被人打扰呢?答案我想是肯定的。在前两年,我曾经对着开庭笔录,利用法院的判决书电子模版试图模仿法官心理写一篇判决玩,发现写出自圆逻辑的判决是费心劳力的活。所以我们要理解法官在写法律文书或者司考的时候拔掉电话线的行为,这种时候被电话铃声吵到不亚于午夜凶铃的威力。
我记得我刚开始实习的时候,我们是律师协会组织过一次实习律师培训,一位我很敬重的律师前辈给我们讲授了《律师职业与我们的心态》,在这次授课中,他说,律师的解读之一就是熟悉法院、熟悉法官、熟悉法院操作流程、内部流程、内部做法的行家里手。对于这句话我的印象很深,知道现在我还经常把这次授课的讲义电子版翻出来看一看。后来我在这次授课的启发下,写过一篇《临沂律师立案攻略—实习律师看过来》。理解法官的感受和他们的处境其实也是体现律师专业形象的一部分,不能只把对法律问题夸夸其谈才看成是专专家的姿势,大家说是不是这个样子?是时候再安利下《寒战》里梁家辉的台词了“每一个机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岗位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不管是明是暗,第一步学会它,不过好多人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死了,知道为何?自以为是。第二步,就是在这个游戏里面把线头找出来,学会如何不去犯规,懂得如何在线球里面玩,这样才能勉强保持性命。”
了解我的朋友会知道,这篇文章不可能到这里就打住,从事律师职业之后,我从来不仅仅作为批判者的形象出现,而更多的时候在发现问题后,再试着说一下解决方案的问题。首先还是思维习惯和心态的问题。律师这个职业决定了律师不能是傻白甜,傻白甜是应付了不了复杂的法律乱象的,要么被自己的当事人欺骗的很惨要么被对方忽悠的晕头转向。但是律师不应当是心态阴暗的人,律师要有阳光心态。有了阳光心态,当自己与法官沟通不顺畅的时候,就不会想法官架子大啊,工作消极啊等等,这时候要给自己设定一条军事禁止线,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要设身处地的想想法官是不是在写判决书或者开庭。只有理解了法官才能有良性的沟通。
第二就是注意沟通的方式。大家看一下以下两种沟通方式哪种更让人舒服,A:律师打电话问法官:xx法官,我是哪个案子的代理人,我想问下xxx案子送达了吗?B:律师打电话给法官:xx法官,你好,我是哪个案子的代理人,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想看下xxx案子的送达问题有什么需要我或者我的当事人协助的吗?是不是需要我们在落实下对方的住址、联系方式、工作单位或者活动习惯什么的呀?哪个更让人舒服?肯定是第二种,可是我们经常做的却是第一种是不是?有时候多给法官一个笑容或者态度温和点,毕竟繁重的案件审理已经让他们的心情不那么美好了。我曾经接到过一位法官的电话,主题是问我能不能就某个案子调解下,我说好的,我做下当事人工作。后来在没有等我的当事人反馈调解意见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法院通知领取判决书的电话,后来我才知道对方律师气势汹汹的凶法官把法官对于当事人的同情心给消磨殆尽了,也就放弃了给主持调解的念头。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表达有时候给对方一个笑脸,也许你收到的是一堆灿烂。
第三如果打法官的电话打不通的话,你可以多花点时间去法官的审判庭去围追堵截。在我们这个城市,法官开庭的审判庭基本上是比较固定的,我一般在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就下楼去法官那边审判庭去溜一圈或者选择早上的时候去审判庭溜一圈,看到法官在开庭就在那等会,等到法官开完庭去审判庭里面直接沟通或者交材料。如果法官开完庭走了,我们却没有及时进入审判庭,那么就快步跑向他们进入办公区的必经之路堵截好了。有人会说,那多浪费时间啊,得在那等那么长时间,其实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思考某个问题啊,思考某个案子啊。实在不行,你带本书去翻着看好了。
第四这是一位北京的律师在朋友圈晒的经验。他的当事人问他在半天内怎么联系上法官的,自己半年来只打通过一次法官电话。他的回答是,我用了半天拨打了你半年的量。说实话,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但是就是苦了法官了,如果在没有拔掉电话线的时候,可能会被打断思路。
第五在法庭上有能理解对方当事人还有法官的表现。今年有位法官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调解,我说可以,她说我这个座机有可能打不通,一会儿我用手机震你一下,你把号码存下来,有事打手机哈。当时就是因为有个案子调解的时候我对这位法官提出的伤残津贴按月支付的调解方案提出了反对意见,反对的理由是按月支付伤残津贴,支付周期太多,我们做为企业一方的律师没有能力监督当事人在三五年之后还继续旅行调解书,甚至不能预料三五年之后这个企业还不在不在,如果劳动者三五年之后拿不到钱了,会找我们这些经办律师和法官,即便不找,也会骂我们,我们就别坐辣了,我提出的意见是解除劳动关系一次性支付完津贴,双方再无瓜葛。最后经过艰难的调解,双方调解完成了,法官或许觉得我们作为企业的代理人,能够提出中肯的意见,禁住了能为当事人“省”不少钱的诱惑,所以印象还可以,就态度比较好。后来第二个案子也调解结案,我主动提出别耽误了她的结案率时,这位法官大度的说,没事,耽误耽误了吧,能够调节成也是一件好事。(关于前一个案子,我的调解意见也没有损害当事人利益,因为在这个案件中,解除劳动关系一次性支付赔偿获得的利益从某种意义上讲不亚于那种按月支付中不守信用的乱弹琴,具体我就不展开叙述了)
这是我对于这件事的理解,或许有不当的地方,请小伙伴指正,当然小伙伴们有什么好的心得,也跪求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