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为箫奏清音 ——也谈钱建中书画印象

文/敏娜

宣纸深处,发出神秘而迷人的声音,山水清音间,苏州大地上,和着大地的脉搏,时代的新声,一个江南文人,款款走来,用自己感性而又质朴的艺术语言,将古典的温和细腻与现代的创新探索,一一表达。

跨越千年文化积淀的苏州,拥有浓厚的文化磁场,连经过这里的风都是文艺的。2500多年的历史,这里盛产小桥流水,园林古迹,琳琅美食,更盛产书画名人。两晋陆机(陆机《平复帖》被誉为天下第一法帖),南北朝张僧繇,陆探微,唐顾恺之、张旭、孙过庭、黄公望、沈周、王鏊、文徵明,唐寅等等,都曾在这片沃土上年轻过,成就过,耕耘过。吴门书画之风,代代绵延。


建中先生自小生长在江南山灵水秀之地,耳濡目染;经过学院严格训练,兼具当代西画造形、透视功底,讲究笔墨的神韵,追求笔端的意趣,尽得五代梁朝画家荊浩著名画论《笔记法》气、韵、思、景、笔、墨“六要”。建中先生能书,各体也佳。更能画,时有人物、花卉佳作呈现,雅趣逼眼。但真有大成就的是他的山水画。形成了自己的胸襟与画风,落笔处便使人赏心悦目。其纯熟的笔墨技巧,除了环境的熏陶影响,更得益于“师传心授”,学书于费新我、沙曼翁、尉天池,学画于吕思白,杨建侯,黄舜尧。1972 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后,躬身于市,笔耕不辍,研习不止。在苏州这块文化的沃土里,他遍访名家,深得要领。

文化的魅力在于传承。在庄严神圣的日常工作中,他兢兢业业,取得了不凡的成绩,而他的书画作品,更让他的人生,如虎添翼,放射出生命的强光,丰富了苏州文艺的宝库,其贡献绝不低于专业文艺家。退休后,他开始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投入到毕生挚爱的书画事业中去。操着吴侬软语苏式普通话的建中先生,匀称身材多年不变,鼻梁上的眼镜多年不换,一如既往,低调谦和。变得是他的作品,炉火纯青,佳作迭出。

当代著名艺术评论家柯文辉说,好书法是无意间的心灵流露,所有的艺术门类都受一个规律的制约, “求态失态”,人为造作是大忌,好书法是不功利的,是兴之所至。钱建中酷爱读书,多年不辍。清刘熙载云“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他长期研习历代大家书作, 特别是深受二王、李琶、米芾的影响。遂能“变化气质,陶冶性灵”,洋溢于笔墨间的文气,使其作品别具风华。其隶书丰腴多骏骨,收笔留势,结体平实,字的底部比头部稍阔,带点建筑美,凸显体积重量,反映书家平和宽博的心态,雍容亲切。书发乎于性情,自有我在,“不期然而然,莫知至而至”。作品,不徐不急,自然流露,充满文静儒雅的气息。 不久前,笔者去到园区新落成的新光天地, 在这座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大楼,一边是爱马仕经典的黄色图案,一是钱建中先生书法巨著《桃花源记》,清秀灵动,又也不失力度的二王格调,古典与现代竟完美的融为一体。代表传统文明的中国书法,在现代化的格局中熠熠生辉,钱建中的书法是一个鲜明的例证。2007年,钱建中书法作品获第九届国际书道联盟展联盟奖。

善书者善画。古有“ 书画同源” 之说。 自古以来,中国画家十分重视书法的训练。历代的传统中国画大师也必是书法大家。如米芾、苏轼、文征明、董其昌,近代的吴昌硕、齐白石等。吴昌硕的绘画就是奠基在他的书法基础之上,“ 直从书法演画法”,他的画笔笔从书法中来, 正是借助书法实现了他在绘画上的超越。建中先生也是这样。读钱建中的画,就深感其扎实的绘画和书法功底,潇洒大气,富有新意。他的画或写或工,以山水人物见长,大处着眼,细处点染,着力于表现自然和人物之美。他的画蕴含多年读书思考陶冶的书卷气,还有多年道德修为的逸气。博览群书的他,读书积累的才识学问在画作中自然流露,黄图珌曾有专论,“作画独贵书卷气”“文章名世,重在人品,书画亦然”建中先生画作流露出超然出世、不流于世俗的高洁品质,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如微风细雨,润泽观者的心灵。

他的画充满了静气。所谓“静能生慧”。人贵能静,静后能思,思后便得,而后能悟。他的画,“空山无人,水流花开”。静而生逸。三五株疏树,像极了唐寅的老师周臣的画风,一弯瘦水,数座群山。读来秋意铺面,心中却蕴含生机。正是一种尚逸怀远的文人情怀,才能达到一种旷古的宁静。仔细品读他的山水画,有“青绿山水”,也有“浅绛山水”,最多的是“水墨山水”。用墨的浓淡、干湿、黑白达到如兼五色的效果,用皴、钩、点、染等各种技法去表达胸中丘壑,体现出建中先生对山水画的艺术主张。画风以“静气、文气、正气”等“三气”,“墨韵、神韵、气韵”等“三韵”,体现了画家卓越的“造景造型能力”“用笔用墨能力”“营造作品气韵能力”。这被中国艺术家协会理事,华东师范大学艺术研究所所长,中国著名美术评论家阮荣春教授归纳为“新院体艺术”。阮教授对于建中的书画有很高的评价,“观建中之画,苍劲老到,乃得力于八法;观建中之书,神采飞扬,乃取艺于六法。书画交融,互为辉映。”吴门画家张继馨点评说,“能书善画者,其作能笔墨兼备,因书画同源。以书作画,皆另有意趣。观建中艺友之作,天趣自然,无矫揉造作之弊,即深得书画之精髓也”。2015年,钱建中所绘西藏人物画,作为苏州唯一一幅国画作品,亮相于米兰世博会中国馆。

    建中先生,学养,功力,内涵,底气,积淀的创造力、爆发力、持续力,从他最喜欢的一枚印章“无倦”中可以看到,所下之功,非常人能所及。他广交朋友,讨教切磋,悉心学习。他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交游甚广,为人真挚。洒脱,谦和儒雅,始终拥有纯净的心态,不紧不慢,闲适从容。有一年的立秋日,瓦翁,黄钟、张继馨和魏本雄等数人在盐城雅集。建中兴起,一支毛笔,寥寥数笔,91岁的瓦翁老先生神情皆备,跃然纸上。张继馨先生欣然题字:“速写能安得此境界,佩服佩服也”。建中又绘一幅张继馨老师的水墨像,草草数笔,张继馨先生半身像呼之欲出了,瓦翁先生题字:“顷刻而成得神似也”这两幅画,留下一段佳话。他多年与著名画家张钟先生工作室相邻,张钟先生是花鸟画大家张辛稼之女,其用笔与张辛稼几乎一模一样。每每张钟先生作画,他必在旁观之,获益良深,自是知大家用笔之妙。这样的日子,十数年不止。



看书看画,其实都是在看人性。“音乐化”是中国书画的一种化境,看一幅书画好不好,就看它是不是拨动了你心里的那根弦,笔墨只是一支箫笛上的七孔宫商而已。钱建中先生的作品,即有如此意境。他的隶书古朴典雅,他的行草书潇洒俊逸,他笔下的独创的折叠山水,新颖别致,或青绿山水的方式展现,或传统的浅绛笔法,或现代感的呈现,都能给人以超越视觉的享受,传递给我们的是真诚,细腻,感人。他就像吴冠中所说,什么是艺术,艺术就是“把你感情深处的秘密,拿出来,用艺术来传达出来”,艺术家的人生就映射在他的作品中。

    如今,生活节奏快,越需要慢节奏的艺术来调节身心的倦怠,写字,读碑帖,靠的是心敬、净、进、静。是烦躁岁月最上乘的补药。金秋十月,钱建中先生在金鸡湖美术馆举办书画作品展,45幅作品,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山水人物,花鸟书法,由着兴致,尽性涂抹,谨以此文,表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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