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笳装模作样的在电梯处逗留了一会儿,想等万钟跟上来,可转头一看,他竟然越走越远,何笳心里有气:好啊,做戏都不肯做全套,一下子就露出真面目。然后用力的按电梯,怒气冲冲的回家开门。
何笳在家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万钟敲门上来,便道自己又生了妄想之心,怎么神思处总是眷恋关注着他?他并不是自己的谁,自己为何会对他诸多要求?
何笳越想脑子越乱,又觉得身上黏腻,便放水洗头洗澡。任是自己如何小心谨慎,却还是膝盖的伤口打湿,这会儿还疼的有些厉害。可惜家里什么医药用品都没有,这会儿又夜深,只得熬过今晚,等明天再去处理伤口。早知会这么疼,还不如不要逞强,听从万钟的建议该有多好,可是这人,做事没一点恒心,自己闹脾气不肯听他的话,他就由着自己了,可也真是狠心。
何笳将头发吹干后,自床头处取过手机,打算关机睡觉,却发现有十个万钟的未接来电,短信也有三条。打开短信息一一查看,也都是万钟发来的;“开门。”“我在你家门口。”“消气了就给我开门吧,我一直在你家门口等着。”何笳看看发送时间,最后一个电话和短信均是四十分钟前发过来的,那会儿自己应该在洗澡。
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应该早走了吧,何笳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走向门口。
何笳自猫眼里向外看了看,并没有人,心里正暗自失望,可还是不死心,又打开防盗门,就见万钟从靠倚的墙边弹起,站好在何笳对面,目光炯炯的望着何笳。
何笳见到万钟后心头狂喜,可面上仍旧装作冷淡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万钟有些尴尬,眼里期待的光消散了一些:“举了举右手,说道”我来给你送这些。"
何笳看过去,原来是药店的袋子,里头大概装着不少药品。这家药店离小区还有点远,原来刚刚万钟是去替自己买药了,难怪久未上来。
何笳心头一暖,气也消了不少,又听万钟续道:“你好好上药,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将袋子递给何笳。
何笳却并不伸手接,而是转身进到房内。万钟有些犹豫,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何笳在客厅的沙发坐下,见万钟还在门口傻站着,便说:“进来啊。”
万钟没动,犹疑道:“太晚了,我不方便进去,你把药拿过去我就走。”
何笳气哼道:“随便你爱进不进,我涂不涂药也不关你的事”说完就站起来进了房间,将房门一把甩上,发出一阵巨响。
万钟无法,怕自己走后何笳犯起倔来不肯上药耽误伤势,只得关门进屋。见客厅铺着浅色的木地板,怕弄脏地板,便拖了鞋走进来。
万钟走到何笳刚刚进去的那间房门口,“咚咚”的敲了两下房门,只听何笳道“门没锁”,万钟便转开了房门。
何笳正坐在床头低头查看膝盖的伤势,还发出了一两声低吟,万钟见状甚是担心,忙走过去,坐到床头边的椅子上坐下,将装药的袋子顺手摆在床头,开口道:“是不是很疼?”
何笳抬头看了一眼,见万钟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关切,心里好受了不少,开口道:“终于肯进来了?”
万钟盯着何笳的膝盖,见那伤口显然沾水了,溃烂的竟比先前要厉害些,说话口气也变得不好:“伤口不能沾水,你是怎么弄得?”
何笳委屈的狡辩:“感觉身上好脏,总不能不洗澡吧。”
万钟这才注意到何笳穿的是背心和睡裤,而这睡裤才刚遮大腿根。雪白修长的双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万钟眼前,比自己梦境中的还要美。万钟强自收回视线,开始唠叨:“那你就小心一点,别把伤口打湿。”说完自塑料袋取出医用酒精,拿棉签蘸蘸,小心的清洗何笳的伤口。
何笳的膝盖接触酒精后一抖,万钟道:“忍着点。”接着换了一根新的棉签在碘酒里蘸了蘸,然后轻点何笳的伤口。万钟压低身子,俯在何笳膝盖上方涂抹,因两人离得太近,万钟的鼻息都喷到了何笳大腿上,何笳觉得痒痒的,心里也有些痒痒的,整条腿不自觉有些僵直。万钟察觉到了,便放缓动作,还轻轻的朝着伤口处吹了一口气。何笳更是觉得心一抖,浑身酥麻,感觉全身都要软掉。何笳庆幸自己此刻是坐在床上,不然她严重怀疑自己能否站得住。
万钟处理好何笳的伤口抬起身子,看见何笳脸上布满可疑的潮红,一下子又回想到那个梦,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眼前的何笳穿着清凉,发丝飘香,长腿毕露,贴身的背心将胸前曲线勾勒得明显,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看上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万钟不敢再看,预备快速离开:“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站起身来打算出门。“等一下,”何笳出声阻止,“你也要上药。”说罢取过蘸上药的棉签,示意万钟涂抹。万钟连忙拒绝:“我皮糙肉厚,不用了。”
何笳却很坚持:“不行,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万钟这会儿正害怕与何笳有任何肢体接触,只得接过棉签。万钟的伤口自小臂延伸到大臂,虽然擦伤并不严重,但看上去伤口仍有些可怖。大臂处的伤口万钟够不着,因此便在小臂处大力涂抹,只想早点了结快些离开。何笳见他这样糟蹋自己的伤口,一把夺过棉花棒扔了,又重取了一根蘸上酒精,替万钟轻轻消毒。酒精的凉意稍稍缓解了万钟的热,令他神思回归。清洗干净伤口后,何笳又取过碘酒,拿棉签蘸取后再擦拭万钟的伤口。她刚刚感受过碘酒的厉害之处,所以动作更添小心翼翼,生怕加重了万钟的痛感。不过自己的一番好意并没有什么作用,何笳看见万钟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显是在极力对抗这股疼痛。这是何笳第二次近距离观察万钟的手臂,只不过上一次只局限在小臂,这一次却是整个手臂。万钟虽然瘦,可是并不弱,前两次都是这样的一双手臂紧紧搂住自己。
何笳这么想着,便顺势看向自己的胸口,这里是上次万钟无意触碰到的地方,那天回来后何笳脸热了好久,胸口也是第一次被男生那样挤压。想到这里何笳才发现这会儿自己穿的有些不合时宜,只不过因来人是万钟,倒并未过多防备,因此摒除杂念,专心替万钟上药。
万钟见何笳小心谨慎、唯恐伤到自己的模样,心下有些安慰:嘴上再怎么坏,她心里始终是担心自己的。上次万钟发烧,虽然何笳从旁料理,可由于他一直昏睡、神思不清,倒也无甚印象,只是单纯感激何笳;这次亲身感受何笳的细心照顾,万钟更觉得她向来都对自己十分用心,照拂更是无一不尽心,心头颇为高兴。
终于,何笳将万钟的伤口处理完毕,然后低着头回床边默默坐着,就连万钟说要告辞,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坐着。万钟想到晚上自己说的那番伤人言辞,估计何笳仍未消气,他也知道如果此刻不解开何笳的心结,估计回家了两人也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万钟便蹲在何笳身前,冲着只顾埋头的何笳说道:“还生气呢,我在教室里说的话都是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何笳仍然默坐不动,万钟又说道:“你总把我和吴双扯在一起,我真是听烦了,我总不能学你一样,把你和武卓年送作堆吧?”“万钟看到何笳的肩膀动了动,继续道:我真是生气了才会胡说八道,我从来没那样想过你,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
万钟见何笳的手背上突然吧嗒滴下了两滴泪珠,而何笳却将头埋得更深,于是急忙伸出双手,将何笳的脑袋强行抬起,便看到了布满泪痕的一张脸。
万钟看着心疼,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拂去何笳的泪水,可是何笳的泪珠却反而越流越多。万钟伸手自床头柜取来纸巾,轻柔的帮何笳拭泪。何笳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双手握成拳头狠砸向万钟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