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在车上 与一位老乡的聊天，让我对人的一生有了更深的感触

清明节假期尾声了

清明，以前是节日，是假期

是身为人家媳妇给不认识的婆家先人们磕头，祭拜。是没有什么情感的。

从今年开始，这个清明节是我们对父亲的追思。是无法言说的痛。是懊恼

从老家回来，坐的大巴。按之前的经验，最少也要六个小时。想着，这一路不光是累，也会很无聊。

每天都是很早起来去坐车，在老家几天也是比较累的。这坐车，倒是有时间休息了。想着在车上好好睡一觉。到了某一个站（大巴车会在不同的县里接人。司机有很多老主顾，他愿意多绕点路带上他们。虽然说是为了赚钱，也方便了他人。）上来一位女士。好巧不巧的坐在我旁边。

看年龄，其实我不太会看。总是和我以为的相差不少。毕竟有的人注重保养，有的比较粗糙，素面的，比如我。

但有的时候，我以为是职场上的，没想到人家还在上大学，这种属于打扮比较成熟的。有的时候明明是职场人，看着却像个高中生。真的分不清。

这位女士，挎着一只小包，红色的，怎么说呢，看着就是有点怪。涂着比较深的口红。纹的眉毛。

在我旁边一坐下，就开始打电话。我不太听得懂。应该是和她的长辈在说话。意思是我也不能呆在家啊。我也得回去上班啊。

我开始以为她已退休了。我的眼力真的不行。也有可能退休后也在上班。我心里这样想着。

她说了几分钟，挂了电话。问我：你到哪里？我说了地点RD。她说：哦，我也是的，你是那里人啊？

不是的。我是嫁在那。

哦，我也是的，我在MT。

正好是我儿子上高中的地方。

两个人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开始聊天。

主要是她说，说她家的一些事。我也偶尔说下，说儿子在上高一。

她50岁，儿子已经工作了，在外地，一年也不回来一次。

她是GY的，和我不是同一个县，都嫁到RD。这次回来是给她妈妈扫墓。

我是给父亲扫墓。算是两个可怜人吧。还在中年，就失去一位至亲。

她家情况比较复杂。妈妈从小就有点傻。脑子不太清楚。生了三个孩子。她是老小。有一个哥和一个姐。姐姐结婚不到两年，不懂什么原因自杀了。说是精神有点问题，遗传了她妈妈。从小，她就比较独立。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哥哥成绩比较好，在那个年代，考上大学，现在在市里一个国家单位上班，是很牛的，也是很光宗耀祖。但是很怕老婆。

她说：怕老婆是真的，但更多是借口。就是不想回家来照顾老的。

她妈妈前年查出胃癌，是初期，在医院呆了半个多月，全是她请假陪着的，哥嫂根本不来。

包括后来，她妈妈走了，手术做的不成功，又不能算医疗事故，是回家几天后走的。医院就不再负责了。

她哥哥就出殡当天回来了一天。所有事情都是她这个女儿在做。在农村，亲人去世，是很大的排场，儿子，孙子是第一重要的人。还有很多事要他们在场办的。可她哥就在家一天。其他的不管。这真的说不过去。

她说的时候，语气倒是很平淡的。不像我，说起生气的事，会情绪激动，脸会很红。

这也是差距。或者说她经历的比我多。心态更平和了些。

她说：我老子（应该是她们的方言）其实也很心疼我啊。但在人都是自私的，他更心疼自己啊。两者相比，他只能找我照顾他。

其间，我会穿插着讲下我婆婆，老是打电话，不心疼我们。她就说：老人，特别是生了病的人，会更娇惯。这很正常的。

而且，他们不打电话，不跟你们要关心还能怎么办呢？他们是希望时刻有人陪着的。他们是在向孩子讨要关心。

说白就是，人性都是自私的。他们也疼孩子，但他们自身大于孩子。

我说：可能跟我从小生活环境不同，也和我父亲给我们的教育理念不同。我父母是宁愿自己累死，也不要我们多操心的。凡事不会主动打电话。

她说：所以，你父亲走了，你们更懊恼啊。

这确实是的。 我们都希望自己的父母也能自私些，多麻烦我们一些。

她说：我老子有点小痛，有点不舒服也打电话给我。我只能尽量回。因为哥哥反正是不回的。就是回，他也是啥也不干，空着手回，两手插兜，还得老子伺候他，最多在家呆一会，就又回去了。哪像我啊，一回家，帮老子攒下来的所有脏东西全部洗晒了。你说，谁不喜欢勤快的人回家呢？谁还能喜欢伺候别人啊。都一样的。

她说：他们老找我们，确实可烦人，可是他们也确实可怜啊。这就是可怜，可烦。

这个比我大不了两岁的陌生人，一路跟我说了很多，也让我对老人有了多一层的理解。

一路畅谈的两个人，到了汽车站，就又成了陌生人。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遇到了吧？

也有可能遇到。坐同一辆车的话。

没想过留下联系方式。

下车前，她说了这样一句：出门在外，不要太相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