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与哭是衡量生与死的标尺。
三年前,父亲去世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没得救了,回家让买些好吃的尽量满足他。我没吭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叹着气,默默抽掉了一盒的红塔山,本来打算送给医生的,看来用不上了。我猛吸着,像极了村里的二傻吸烟的样子。烟雾缭绕,能把人呛死,小护士进来扫视了我一眼,用手扇着烟大声叫喊着:"有没有素质!医院不让吸烟,你不知道吗!"我没吭声,把烟头掐灭,转身走出了大厅。
凌晨一点半的郑州寂静无声,偶尔几个青年男女醉醺醺地从夜店走出来,结束上半夜的生活。我买了瓶酒,在一根电线杆子下喝着,我希望忘记所有事,包括我是谁,我不想再记得我的名字了,现在的我只想喝酒。这……酒真好,真好!廉价的酒精让我脑袋发晕,但我觉得我没醉,甚至比没喝酒的时候都要清醒!我想起了还在病床上卧着的父亲,在幼儿园的女儿,还有我家那个筹钱的妻子,好像万花筒一样在我眼前晃着,眼眶里的泪水却又不停打转。终于,忍无可忍的我叫喊着,累了,我又想起我爹,抱着街道冰冷的电线杆子,哭了起来。
那时的父亲是爱吸烟的,买的烟丝,二话不说卷着报纸就抽,烟气缭绕,透着纱窗往外冒。父亲则在他的小藤椅上翘着腿,无比惬意。 母亲有天实在看不下去,劝他不要吸太多,一是对身体不太好,二来也省下个钱。老爹一笑而过,烟照抽不误。我也劝过他少吸,对身体不好,父亲说世艰不易,尤到中年,没有烟难受啊。自此我也没再劝。父亲待我不薄,小时候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没有一个和我打过莂。家里条件不好,兄妹多,上学困难。家里还有一个大哥,但是终究没上,让我去上学。每年学费都是拼借的,听母亲说,有一次应该是上初中,家里实在没钱了,父亲不得不去邻居家借来二百块钱。我枉然自凭,父亲的爱实在不薄。我爱自己胜过他人,但终究还是输给了父亲,他爱我胜过自己。
荒草蓬勃,三年了,该记得的故事也该忘记。我不想再回忆,回忆太痛苦,我甘愿活在梦里。
独自一人下了车,没回家,径直走到庄稼地里,那堆老坟的周围长满了野草,它们肆意狂野的爪牙覆盖了全部,我想哭却始终没有掉下一滴,也许自己的眼泪那一夜已经流完。我本不该哭。墓碑的字已落在我的心房,经血液的浇灌越发鲜艳,可能还会开花吧!
我笑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