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和梨花都有纯白的品格,但都注定是那么短暂,也许只是你回头的那一瞬就消失的无影踪,但它的纯白已然深深烙入你的心中。
今年院中的梨花开的正盛的时候突来了一场雪,风雪交加,梨花落得凄凄惨惨。站在梨树下不由想起二十年前那年春天,也是同样的场景,雪压的梨花落满地,而我在梨树下哭成了泪人,因为那年爷爷永远离开了我。
记忆中爷爷是个慈祥的人,永远是乐呵呵的,从没和别人红过脸,节俭朴实,而我更是他最爱的宝贝。年幼的时候主要任务就是尽情的玩耍,而爷爷可以说是我最忠实的玩伴。
记得小时候我是个胖小子,别人热衷于爬树的时候,我却死活爬不上去,记得那会儿爷爷就会站着凳子摇摇晃晃的把我举到树上,让我在树上过足瘾后再把我抱下来,爷爷腿上有个疤就是不小心没踩实凳子凳子翻倒留下的,当时我吓坏了,就知道使劲的哭,本身因爷爷跌倒就害怕再加上在树上下不来更害怕了,越哭越带劲。爷爷看到他的宝贝孙子哭的如此伤心,硬撑着踩着凳子把我抱了下去。抱下去以后,我的哭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爷爷强忍着痛看着我,我反而成了安慰的对象,爷爷讲故事逗我开心,最后终于没法子,爷爷伸出了左手,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左手手背上使劲捏了一下,笑呵呵的说,我建了一堵墙,快看。我也用手在爷爷手背上捏了一堵墙,看着墙慢慢的坍塌,笑了。等到我不哭了的时候,爷爷告诉我遇到事情要冷静,哭解决不了问题,笑才是最大的力量。当时并不懂,只是单纯的记下了,过了这么多年,这一幕总是在眼前,如果我老了,皮肤松了,我是不是也会给孙子捏一堵墙,到时候就怕孙子不买账,但是我依然会告诉他笑是最真切的力量。
童年的事记得如此清晰也许正是由于爷爷的陪伴,现在偶尔会哼上两句戏曲,这真的是爷爷的影响。记得露天的戏院,碧绿的快要垂到地面的垂柳,五分钱的冰棍,看戏的小马扎,爷爷一句句唠叨的给我讲戏文,那刻仿佛我就是他的知己。戏终散场的时候手里抱着小马扎,咿咿呀呀的给爷爷学戏文,逗得爷爷哈哈大笑。
小时候村里没有楼房,人们那会习惯晚上乘凉聊天,人和人的感情是那样单纯的真切朴实。但是小孩子永远是耐不住寂寞的,等停电的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爷爷会在家里点上蜡烛,为我做各种手影,活泼的兔子,伸着舌头的大狗,自在飞翔的大雁,慢行的大肥鸭,我要求自己做的时候,爷爷会一个个掰着我的手指头摆弄,最后我们都会笑成一团。一旦开始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水波涛汹涌的翻滚出来,树下的秋千上有我和爷爷的身影,窗台下晒的葡萄干旁有我和爷爷的身影,金黄的麦地里有我和爷爷的身影,所有的童年都和爷爷栓在了一起,爷爷的点点滴滴过去这么多年我还是如此深刻。
记得爷爷走的那年和今年如此相似,雪压着梨花落一地,我在梨树下泪不停。爷爷对我的爱是纯白的像此刻落满地的雪和梨花,可是它不会像雪和梨花只有短暂的停留,因为它已经深深的烙入我心中。我会快乐的活着,你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