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了,没有人安排,晓宁、瑞娟、文艳,我们四个很自觉地留下来加班,因为我们的活儿制作方还没开工,心里不踏实,着急理清楚,看看设计水准。午饭拖到了一点半才去吃,原以为此时饭店应该过了饭点,“门前冷落鞍马稀”了,没成想人声鼎沸。忽的想起,周六,大多睡懒觉,起的晚,中午也便吃的迟了。
闲聊,各自家事。我姑娘考完试的状态啦,晓宁给儿子租房有没有找到啦等等。意外得知,原来文艳和瑞娟同级不同班,如今又在一个学校,感慨世界真小。
晓宁租三室一厅,说是和朋友孩子一起住。她笑着跟我提到一个名字,问我知否。熟悉的名字,但我隐约记得姑娘已经读高中了,有可能上大学了也说不定。正诧异,她又冒出一个名字——小桃。说小桃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都在宝一中读书,要上初三了,来回跑孩子太辛苦,打算租房子陪读。
“我跟她全家都很熟,何止知道。”我想起初中时,去她们家,小桃还很小,皮肤白皙,樱桃小嘴,乖巧可爱惹人怜,甚是喜欢。后来她们搬家失联,数年恒不一见。
某次朋友圈有人晒画寻主,无意间看到小桃的名字,立即说这幅画主人我认识,给我留着。其实有些人,有些事,即使多年不联系,不回忆,也能在瞬间折回,清晰可见。
后来,画送到她手里,聊了彼此近况,这些年,各自忙碌,亦不联络。没成想,小桃的儿子都读初二了。
她跟晓宁聊得关于我最多的话题,是喜欢: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她自己,对我那份多年来心心念念,提起来依然不减当年的欢喜。
叔叔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印象里,他不苟言笑,个子挺高,一副学究的高冷脸。可我不知道的是,那一年,每次看到我写的信,他都会喜滋滋第一时间亲自拿给孩子,因为满满几页纸,都是现在看来没多少营养的大而空式鼓励。然而,青春迷信这个,变化显而易见。
阿姨个子不高,比我母亲还矮一些,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和蔼可亲。和我母亲挺聊得来,偶尔一起话话家常。
我们再次联系,还是因为母亲告诉我,叔叔去世后阿姨来我家小坐,倾诉排解内心苦痛。于是我立即想办法“曲线救国”般找寻到了联系方式。后来我想,并非真正失联,而是并未想着彼此找寻罢了。
找到了,也无非如此。春花烂漫的时候,望去确也如绯红的脸颊,洁白的云朵,终究匆匆谢了春红,被满树的绿叶挤落枝头。彼此激动一段日子,然后归于沉寂,继续贴上岁月的封条。
只是不经意间,在某个时候,被人提及,再开闸,放出记忆,感慨唏嘘一阵子。如此回环往复,在人生的狭路上,崎岖处,平坦度,何处不相逢?
正如今天,不过一顿饭时间,在闲谈里,多次邂逅。仿佛要查漏补缺似的,让记忆的闸门倾泻下青春的伪和臆想的悔。
田玲写于2019年7月6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