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无问西东》这部影片的时候距离它上映已经几个月了,还是在一次思修课的课堂上将它看完的。
《无问西东》这部电影作为清华百年校庆献礼影片,从四个时代,五个视角,记录着不同时期的热血和青春。其实《无问西东》这个片名,原来也是取自清华校歌中的“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的。那我就谈谈在我这个年纪最受感触的几个镜头吧。
第一个是吴岭澜与梅贻琦校长的一段对话。这是在吴岭澜国学跟英语考试满分,数学物理考试不及格后的一次谈话。梅贻琦校长问吴岭澜为什么要选择读实科?他回答:“因为最好的学生都念实科。”
这个回答尤其让我触动吧!因为不仅仅是过去,现在也是一样,最好的学生似乎都奔向商学院等理工科类专业。在实用主义的驱使下,我们的教育似乎一直以来都存在重理轻文的现象,人文教育成为中国教育的偏旁。其实,我更赞同这种说法——对于理工学科来说,人文学科应该是构建自我意识,安放真知灼见的灵魂学科。
接着,梅贻琦校长问他:“你求学的目的是什么?”
吴岭澜说:“我每天都很忙碌,每天看书都很充实。”
梅贻琦说:“忙碌是踏实,不是真实。”
吴岭澜问:“什么才是真实?”
他回答道:“真是就是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听完老师的回答,吴岭澜开始思索,人生到底要怎样度过?于是,他远离人群,独立思索,寻找自我。
终于,在那个漫天飞雪的北平,吴岭澜听了泰戈尔在清华大学慷慨激昂的那段关于“对自己的真实”的演讲之后,幡然醒悟了过来——花时间思考人生是重要的。
我现在正是一名在读大学生,我的求学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好像回答不出来。我每天的忙碌,都在哪些地方?是真实吗?其实,我并非没有思考,只是,人都习惯于安逸,我们总是心里想着向上,现实里却败给惰性和享乐,由此陷入“想动却迈不开腿,求之而不得”的困境里。
在这个完全自主的大学环境里,正如《北京青年》里所说的一句话——我们不怕衰老,不怕逝去,害怕的是,在凝固的岁月里慢慢同化。我想,我所要思考的应当是如何做一个真实的人?追求的应当是生活的真实吧。
第二个是在西南联大老师授课的几个镜头。
其中一个是在恶劣的天气环境下,同学们因为雨声太大而听不清老师讲课,老师只好在黑板上写下“静坐听雨”四个字。雨打屋檐,声声作响。打开窗户,往外望去,雨洗青山,青草茫茫,小孩穿着蓑衣在雨中奔跑,一切都很清新,舒服,不觉之间,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出现在我的心里。师生静坐,一心听雨,育德育心。
还有一个镜头是在警报响起,日机轰炸昆明之时,师生在隐蔽的山涧里边授课,讲恐龙的化石,讲数学,传递心中的那份信念,真的很让人感动。即使头顶上战机仍在盘旋,他们依然没有因此放弃。
我对西南联大的了解,源于我高中的历史老师。每次当她谈到西南联大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骄傲又略带叹息的神情,当时的我无法理解,可是现在,我好像懂了一些。
西南联大,是在抗战期间,由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私立南开大学组成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在它存在的短短八年时间里,联大培养了一大批英才,保存了抗战时期的重要科研力量,是中国大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在那个硝烟弥漫的时代,三校联合,取北大的兼容并包、清华的教授治校以及南开的应用实干,合成一种新的联大校风。教授们合作无间,更重要的是师生关系也是十分融洽。风雨同舟,互相关怀,一起经历苦难,一起探索学问,这个状态真的很棒。也许我的老师就是对那个时代的那种氛围,那种状态的怀念吧!
第三个镜头有点儿长,从沈光耀的母亲与他的语重心长的那一段谈话,拉长到他最后决然地参军的整个过程。
首先,他母亲所说的那一段话很让我触动——“当初你离家千里,来到这个地方读书,你父亲跟我都没有反对过。因为,我们想你能享受到人生的乐趣。比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如同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不是给我们家增添子孙,而是你自己,能够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你一生说要追求的功名,没有什么是你祖上没经历过的,那些都只不过是人生的幻光。我怕,你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过这一生,你的命就没了啊!”
这番话不仅是深明大义,更是充满着母爱。这个母亲真的很开明。幸运的是,我也有个这样的母亲。
当然,听完这段话后,沈光耀发誓不去当兵了。但是,在他亲历学校被日军轰炸,熟悉的一些师友乡亲被炸死炸伤之时,他的内心一定是煎熬的。终于,在听到那句“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内心发出的真诚,正义,无畏和同情”之后,沈光耀不再沉默,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弃笔从戎加入了空军。
这句话不仅点醒了沈光耀,也点醒了我。
曾经,我总会想,我这么努力有什么用呢?终其一生,我也许奋斗到最后都达不到人家的起点。再说,世上这么多比我优秀百倍的人,他们对于我来说几乎都是完美的存在,那我努力的意义在何处?这个想法确实困扰了我一段时间。而现在,这句话,也是对我曾经的疑问的一个解答了。
完美从来就不应该是我所追求的目标,我应该做的是,寻找对生活的那份热爱,爱我所爱,行我所行。说到这儿,我想起《增广贤文》中的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谨以这句话送给我自己。